方才世子一身官袍踢门进来,生龙活虎jīng力充沛,公子这是心中羡慕了。
公子饱读诗书,天资聪颖,他在才学方面绝对不比世子差的。可就因为腿脚有疾,便永远被拒绝在了朝堂之外。
不能参加科考,不能入仕为官。
甚至,连外人提及魏国公府时,也都只提世子同三公子。对府上大公子,可能只是寥寥片语,甚至直接忽视。
玲珑自幼侍奉在大公子身边,对大公子,多少有些怜悯和同情。
但她也知道,大公子是不需要这些怜悯和同情的。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同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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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同长公主一道赶过来时,魏珩已经挨了几板子打。
倒不是他拧不过父亲,而是他故意这样做的。
既然城外的那批杀手不是父亲派去的,那么或许那个藏在暗中之人的目的就是想看到他们父子因此而更生嫌隙。若他所猜不错的话,这座国公府也不是密不可侵的。
至少,已经有暗人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排了进来。
而那日父亲提及的要害了颜娘的话,肯定也是被那暗人听去了。
听去了后,告诉了他/她真正的主人,这才有今日那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安排。
既如此,他又何不将计就计,陪着那些人演这样一出戏呢?
打是打不死他的,最多就是受些皮肉之苦。若能因此而揪出幕后之人,甚至可能连颜娘前世的死因也能查出,那么就是值得的。
魏珩也料到会有人去请母亲和老夫人来,所以见二人过来时,他一点都不惊讶。
魏国公亲自动的手,见老夫人来了后,他就暂时停了手上动作。
老夫人还不待长公主发作,即刻就冲过去夺过魏国公手中木棍,她则抡起木棍一下下狠狠砸在魏国公身上。
“你是糊涂了啊,你如今胆敢私动家法,打你自己的亲生儿子。珩儿他做错了什么?”老夫人一边哭,一边气急着道,“纵他再有错,那也轮不到你打。还有我这个死老婆子在呢,你是不是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了?”
魏国公气过之后,自也有反省。反省后,心中也会有些后悔。
但骑虎难下,他不得不打。
这会儿母亲寻来,倒算是替他解了围。
不过,魏国公嘴上还是说:“这个逆子,他目无尊长,胆敢诬陷他老子。今日若不狠狠打他一顿,日后他是不是得骑到我头上来?”
魏珩虽无大碍,但这会儿也受了皮肉之苦,脸色略有些苍白。
长公主扶着儿子起来后,又是让急急赶来的府医来给儿子瞧伤,又是急急的关心问是否有碍。
魏珩摆手,回了句“无碍”后,他又看向魏国公说:“你还不承认?今日城外的那场对颜娘的刺杀,不是你做的,又能是谁。”他说,“那日你说这些话时,可也有不少人在场。”
魏国公道:“老子做的事,老子会认,用不着你这个逆子来教老子做事。但老子告诉你,老子没做过,老子坦坦dàngdàng。”
确定儿子确无大碍后,长公主这才走去魏无垠跟前。
“魏无垠,你见自己儿子做了你当年不敢做的事,你是嫉妒了吗?你怀恨在心,所以你便想杀人灭口!”长公主心中有恨,气极之下,少不了又再提当年之事,“你杀的人还少吗?你这个刽子手!你‘杀’了视你如手足的先太子,你如今又要杀自己儿子。魏无垠,你必不得好死。”
眼瞅着母亲情绪有崩溃之势,魏珩便去拦下了母亲。
老夫人也过来安抚长公主,老人家垂泪道:“这个逆子不好,我教训他。只是你得保重身子,万莫气坏了自己个儿身子。你若气坏了身子,岂不是叫那个逆子称心如意了?你且消消气,我必会替你们母子主持公道。”
长公主还算给老夫人三分颜面,老夫人一番劝说后,长公主倒没再去撕扯魏国公。
老夫人则又看向魏珩问:“身上的伤,可还疼?”
让母亲和祖母担心,这实在不是魏珩本意。所以,他忙道:“祖母放心,您赶来的及时,孙儿并无大碍。”
“你身子底子再好,也不能这样糟蹋。你先回去,好好让府医检查一番,看有无伤到哪儿。若府上的大夫不好,祖母亲自去宫里替你请太医来瞧。”
魏珩抱手,略倾身道:“您老人家别担心,孙儿的确无碍。”又说,“孙儿自幼便跟着祖父习武,体力是有的。”
老夫人点点头,这才稍稍宽心些。
回去的一路上,长公主仍记挂着儿子身上的伤势,并时不时又用抱怨的语气怒骂魏国公几句。魏珩一边听,一边却有些走神,他心中在盘算着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