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夜间凉,喝点或可暖身子。”

  颜熙却有些愣住了,她并没伸手去接。

  “怎么了?”魏珩问。

  此情此景,颜熙突然想到了那一世的魏珩来。

  “颜娘?”魏珩又再问了一声,颜熙这才回过神来。

  她轻轻摇头:“没什么。”然后伸手去接过,同时向他道谢。

  魏珩这才曲下身子,挨着她坐。

  “这里是酒吗?”颜熙晃了晃。

  魏珩侧眸借着皎洁的月色打量她,月色之下的她,更是温婉柔美,魏珩望着她笑。

  “是。”他回答她。

  颜熙道:“可这是佛门清净之地,不能喝酒的吧?”

  魏珩似是懒散而坐,而坐姿间仍有章法在。便是此时此刻,他与神俱来的一身矜贵气也未泯分毫。

  魏珩说:“你我都是佛门之外的人,又不是嗜酒,无碍的。”

  颜熙轻轻应了一声后,就没再纠结于此,而是望着天下月亮同他说:“我们从前好像从未这样过。”她指的是跟身边的这个魏珩,“我就记得,我们一处在院子里看过月亮。”但那时候也不似这样靠得近,那时候的魏珩仍还言之规矩、动辄礼数,无人时,他们或可肌肤之亲,但若是在院中,在人前,却是始终保有距离在的。

  她就记得,那是中秋佳节之夜,他从魏家家宴上回来后,便来了她院中。

  然后他们二人摆了个圆桌在院子里,面对面而坐,喝酒、赏月、谈天。

  如今再回想这些,真的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了。

  魏珩自也是想到了这个。

  “今日虽不是中秋,但今日的月亮比那日的还要好。”魏珩说。

  颜熙又看了眼,倒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来。

  虽天不冷,但夜间多少有些风在。魏珩坐在上风口处,他高伟的身躯完全替她挡住了风,颜熙倒丝毫不冷。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谈了些过去,魏珩始终目光没离开过她的脸。待时辰不早,也该回去歇息后,魏珩则突然开口问:“颜娘,你可以再靠一靠我的肩吗?”

  颜熙一怔,朝他望来,似是只迟疑了一瞬,然后便如从前一样,靠进了他怀里。

  魏珩长臂环着人,紧紧将其搂住,他轻声喟叹一声后,则说:“我知道如今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颜娘,我如今已无别愿,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说罢,他在她额上落了一吻。

  *

  颜熙做了噩梦,梦中,魏珩问她是不是不回来了,然后她从噩梦中惊醒。

  魏珩就睡在屋内,只不过二人间隔了隔断,一个在内间,一个在外面。魏珩并未睡,所以颜熙从噩梦中惊醒时口中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他也是听到了的。

  他知道,她口中急急念着的那个名字,并不是他。

  若是他的话,那这会儿她惊醒之后,必然是会四处寻他,而非这般冷静。所以,魏珩权当是没听到,只是仍是安静着沉默。

  *

  那边魏珩也同样做了一个噩梦,梦中,颜娘微笑着安静告诉他,让他不要再找她了,她既已回到了该回到的地方,便只想好好的过日子。

  她说他本来就是多余的那个。

  魏珩头痛欲裂,再睡不下去,只能翻身坐起。

  既睡不着,魏珩便索性直接起身,又坐去了沙盘前。慧云的话,他是一直牢记在心的。

  第99章【V】离开后才知道,那个……

  魏珩如今是把慧云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既慧云大师说他只有登顶才能有挽回颜娘的机会,他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如此也正好,免得最后择来选去,还是叫那个人占了便宜。

  那个人,他心思yīn毒,又心狠手辣,他这一脉,根本就不配再继续霸占着皇位。哪怕是顺王。

  顺王倒还算不错,性情温和,因为当年得过舅父的教诲,他也有心怀天下之心。但可惜就可惜在,他是那个人的儿子,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

  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这便就是原罪。

  原只是因为他只想事成之后同颜娘好好过日子,想多腾出些时间来陪颜娘,且御兄又面容尽毁,身子也羸弱,这才万般选择下,退而求其次择了顺王。

  但如今,只有他取而代之,登上那个无上的位置,才能挽回颜娘,他又怎还会犹豫?

  这件事情,魏珩是片刻都没有徘徊迟疑的。早在离开金龙寺时,他就坚定了决心。

  当年先太子德望太高,所以,哪怕是过去多年,朝野中仍是存余不少先太子的赤胆忠臣。这些人虽如今看似效忠今上,但心中却诸多不满。

  只是因为迫于无奈,迫于现实,不得不低头。倘若有人为先太子昭雪,这些人必是一呼百应。

  魏珩这些日子来,就是在暗中走动、试探,只为不久之后的大殿对峙、揭发今上恶行而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