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撸了谢家一众男眷官职,只留了爵位,打发他们回原籍去了。
如今十多年过去,当年的老国公已经病逝,而如今的谢国公在当年并未涉及党争,圣上到底顾念谢氏一门曾于皇室和天下皆有恩,这才又重新召回。
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早不是先帝在位之时了。
如今的谢家,也早不再是当年的谢家。
“你也亲自备份礼送过去。”魏珩jiāo代兆安。
兆安应“是”后,便又退了下去。
魏珩仍靠窗静坐未动,这会儿窗户开着,透过窗户,魏珩能看到外面湖面的繁华景致。
隐约的,还能看到谢家的游船。
只是隔的太远,他看不太清。
魏珩手指在案几上叩了叩,收回目光后,又喊了兆安进来。
魏珩心不静的时候,最大的爱好就是煮茶。
他让兆安奉了茶具过来,他则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窗边。慢而认真的走着每一个步骤,这能让他的心很快就平静下来。
而心中的怨与恨,怒与嗔,也能随之渐渐淡去一些。
魏珩茶才煮好,正准备斟上两杯,一抬眸,就见两位旧友登了魏家的游船。
很快兆安便来禀:“世子,谢国公和谢大姑娘过来了。”
“快请。”
转眼那兄妹二人便走进了船舱,魏珩身未起,仍静坐在蒲团上,他提着茶壶斟满最后一杯茶后,又重将茶壶搁了回去。
而后才抬眸看向那兄妹二人道:“来的正巧,刚刚煮好的茶,一道尝尝。”
*
颜熙是真困了,去了内舱后,还真小憩了一会儿。
等她醒来时,魏琦魏珊都已经回来了。隔着道门,颜熙都能听到魏琦魏珊一处说话的声音。
“方才回来时,一路上听到好多人私议谢家的姐姐。说她都二十有四的年纪了,竟然还没定下亲事。还说谢家当年多威风,只因站错了队,如今成了权贵中的破落户。他们说的那么不堪,我还以为谢家兄妹是什么豺láng猛shòu呢,方才见了面才知道,谢国公温和宽厚,谢家姐姐更是温柔端庄,是再知书达理不过的了。可见,外面那些人说的话根本不能信。”
“他们就是嫉妒谢家。”
如此为谢家鸣不平的人,正是魏琦。
魏琦口无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魏珊却谨慎许多。
魏珊说:“二哥好像和谢家兄妹私jiāo不错,他未必喜欢我们这样私底下议论这些,你还是不要说了。”
魏琦皱着脸哼道:“我就是心里生气嘛。”
但她知道魏珊所言也对,于是也就没再对此事长篇大论。
恰好这时颜熙穿戴齐整出来了,魏琦见状,立即迎过来。
小嘴叨叨叨,又开始说个不停歇。
“可惜了,颜姐姐你方才在休息,没能跟谢家姐姐碰个面。你若见到她,你肯定也会很喜欢她的。”
方才魏琦魏珊姐妹二人说的话,颜熙都听到了。这会儿她竟也不知道,没能见着谢大姑娘一面,算不算是可惜。
不过颜熙觉得,可惜不可惜的,好像也不太重要了。
她终究是不属于这里的,是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的。
她该回到她应该呆的地方。
所以颜熙笑着接魏琦话说:“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又道,“可能就是没有缘分吧。”
颜熙忽然心里更释然了些。
她本来就和魏珩不是一条道儿的人,魏珩和谢家大姑娘才是志同道合的。
他们才是外人眼中,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们成亲后,必能夫妻琴瑟和鸣,恩爱一生。
如今越是想到这些,颜熙便越是为自己之前对魏珩的死缠烂打而羞愧脸红。她忽然又想到,当初她和魏珩行欢之后,总喜欢趁着事后去问他他喜不喜欢自己。
每每魏珩也不说话,就只是看着她笑。然后可能是被她问烦了,他会再一次的搂着她翻身而下,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当时她以为魏珩多少是有些喜欢她的,可如今想来,只觉尽是羞rǔ。
魏珩从没对她说过重话,也不曾言语羞rǔ过她。但她如今再细细回味过去,只觉得他对自己处处皆是羞rǔ。
颜熙忽然又羞愧又委屈。
羞愤难当,一时血气上涌,瞬间便满面通红。
魏琦吓死了:“颜姐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病了……”
魏珊见情况不对,也忙紧张走过来问:“怎么了?”
颜熙:“……”
其实就是对自己曾经的言行感到羞愤而已。
还好如今她什么都没做,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还可以重新做人。
“没什么。”颜熙尴尬笑了笑,然后以手掩面,“我自幼便有这个习惯,刚睡醒时脸会发热发烫。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