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珩已徒步行至跟前,他制止道:“徐夫人不必多礼,该是晚辈向您请安才对。”
听到声音,颜熙自然也朝这边望了过来。
魏珩也朝她望去,二人目光撞上。
颜熙只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将目光挪开。
待颜熙目光从魏珩身上移开后,魏珩这才重新看向一旁徐夫人道:“有几句话想同颜娘说,还望徐夫人能给这个方便。”
对女儿同这位魏世子间的事,徐夫人多少是知道些的。虽说如今二人分居两地,但之前在吉安时,却是拜过堂成过亲。
且徐夫人又见女儿只是不搭理、不说话,并没拒绝和排斥,徐夫人想了想后,就点头说:“一会儿天晚了,魏世子还是长话短说的好。”又说,“我去一边候着,一会儿还得带熙儿回去。”
魏珩颔首,以示恭敬。
徐夫人打马离开后,这里就只剩下颜熙同魏珩两个人了。颜熙仍坐在马上,没下马来,魏珩则走过去,牵着她的马缰,二人一道继续缓缓往前去。
“你说我前世同谢端嬅定亲了,虽然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我信你不会无中生有。虽然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走到那一步的原因,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不可能同她结为夫妻的。不管是你离开雅jú轩之前,还是如今,都不可能。”
毕竟前世他也只是同谢端嬅定了亲,还没到成亲那一步,颜熙的那些一妻一妾各司其职的猜想,不过也只是猜想罢了,她也不好治他一个莫须有的罪。
所以颜熙问他:“那若我当时没离开魏府,你打算娶谁为妻?”
不娶谢端嬅,不代表不会娶别人。
事到如今,魏珩是不会再瞒她丝毫。
所以魏珩坦诚道:“从前是我太过看重门第,纵然心中有喜欢,但却不敢正视。总觉得,你我门第相差甚远,是做不了夫妻的。”
这是自小受的教育在作祟,根深蒂固的思想,想推翻,又谈何容易。
不过所幸的是,他及时悔悟了。
说来也是奇怪,当不再看重出身和门第,当他把颜娘当成是和他平等的人对待时,他竟突然觉得他从前的那些想法尽是荒谬。
门第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那不遵循“门当户对”这样的规则,又能如何?
是他从前被蒙了双眼。
“从前只知道以你的身份只能为妾,至于娶谁为妻……我却是从未想过。”
从未想过,也从未有过所谓的人选。
他只知道,当时huáng家有意结亲时,他本能是排斥的,而且是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的那种排斥。
颜熙撇了下嘴,一时没说话。
魏珩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解释说:“今天去谢家营帐那儿,是找谢家兄妹说点事。那是谢国公的营帐,虽然谢小姐人在,但谢国公也在那儿。”
颜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当时他看到她了。
颜熙淡淡道:“何必同我说这些……”
魏珩却笑着表明了自己的忠心:“自然是该说,日后但凡和任何异性接触,必都会时刻向你汇报。身为一个守夫德的人,是不该多看旁人一眼的。我的眼中从前没有旁人,现在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
颜熙无疑是喜欢听这些话的,何况还是从魏珩口中说出来的话。
但她也知道,眼下情况不适合高兴。不适合露出半点喜悦之情来。
所以,她又抿了下唇,然后说:“旁的不说,我如今只庆幸一件事。”颜熙觉得,有件事,她也该向他坦白。
既然要开诚布公,那就开诚布公好了。
她的错她认。
“什么事?”魏珩问。
颜熙略有一番停顿和沉默后,才重又启口道:“其实当初,当初我……”那样的事,如今想来,实在是叫她羞愤不已。
她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脑子抽了,竟会做出那种不要脸之事来。
而且当时她那样做时,桂妈妈是一劝再劝的。可她就跟中了邪一样,偏就不听,她就要那样做,她就想得到他。
她想同他做真正的夫妻,哪怕没有名分。
可如今再回头去想,就觉得那种事实在难以启齿。
虽难以启齿,但颜熙仍是鼓足勇气说了。
“我当时,让桂妈妈去外头联系了香贩子,我……我原是想……”颜熙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魏珩打断了。
“此事……我知道。”魏珩知道她可能难为情,所以一直说不出口,所以魏珩直接让她不必再说,只说他懂了。
魏珩又道:“此事也不是你的错,此事是我的错。”细想想也的确是他的错,带人回来却又冷着,是他bī得她去走那一步的。
而且她才多大?如今也不过才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