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魏珩一边说,一边人已经大步往堂外去。
老伯正气着,觉得是那些人不厚道。答应好的事,却又坐地起价。所以魏珩一起身出门,老伯便主动跟上。
门外那两个穿着短衫的送货人还在,正等着加钱再搬树。魏珩高高大大的身子突然出现在门口,那二人见状一惊,本能便从骡子车上站了起来。
再见魏珩衣着穿戴皆是绫罗绸缎,二人相互望一眼,心中更是有些后悔。
其实就是想多赚点钱。
若是能加个三五十文的,他们就搬进去了。偏这守门老伯是个硬茬,死活不松口。
魏珩望了他们一眼,见他们只是市井讨生活的普通小百姓,并非是什么刻意来找茬的恶霸,魏珩也就没为难,只侧身对一旁老伯说:“这两棵树我来搬进去。”说罢,他已经伸手去撩起袍摆塞入了腰带,露出一双着着白色中裤的修长双腿来。
袖子也卷了卷,露出半截手臂。
俨然一副是要真正gān活的架势。
颜熙出来时,看到是就是魏珩一手提拎着一棵柿子树,正要进门。
这两棵树是颜熙前些日子让府上人去乡下定的,不是树苗,是已经长成的树。虽说不太大,但也绝对不小。
没点力气的人,是弄不进来的。
颜熙本来是想多花点钱让拉货的人抬进来也无碍,但她没想到,魏珩竟亲自提拎进了门。
而此刻府外的那两个人,可能是怕惹上麻烦吧,早驾着骡子车走远了。
颜熙不好将此刻一手拎着一棵大树的魏珩拦在门外不让进,她只能侧过身去,让他进来。
那老伯对魏珩倒十分殷勤,忙一路引着他去了内院。
那方院子虽被檀香归置得很好,院内种满了花花草草,但唯独缺两棵树。颜熙左思右想后,决定在这里种两棵柿子树。
一来寓意好,二则,等来年秋天时,还能摘柿子吃。
桂妈妈有着一手好厨艺,她能把简单的食材做出花样来。
栽种柿子树的坑早挖好了,所以魏珩一进了院子,就分别将两棵树挪去了坑内。填坑倒不用他填,那老伯早等着了。
丹青新烧的水新煮的茶,见前院厅堂寻不着人,她便寻到了这儿来。
颜熙见状,便说:“魏大人先喝点茶。”考虑到他是爱gān净之人,颜熙抿了下唇,到底是又吩咐了丹青去打水来给他洗手。
魏珩朝她看过来,颜熙却说:“方才多谢大人解围。”
魏珩颔首道:“是娘子客气了。”
魏珩洗了手又喝了茶水后,颜熙亲自送他出门。二人一道穿过穿堂,绕过影壁,走至颜宅门下时,魏珩突然驻足而立。
然后他转过身去,看向颜熙,认真道:“其实府上一应都准备好了,颜娘,只要你同意,母亲即刻便会带着聘礼登门来提亲。日后,我定会护你周全。”
颜熙看着他。
她没有答魏珩的话,她只是说:“一会儿还忙,便只送大人到这里了。”
魏珩明白她的意思,便点头说:“我会一直等着你。”
颜熙没回答他的话,只是冲他欠了下身,然后转身往回走。
颜熙眼下不想想太多,她只想好好忙于手上的事。至于别的,一切顺其自然,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至少她目前是并不想的。
她和魏珩之间,实在有过太多不堪的过去。而这些不堪,是不能当作没有发生过的。
颜熙其实也自省过,她也有错。她错就错在,不该当初起了以迷香算计魏珩的心思。
而事到如今,前世的那一切就算是彻底过去了。
很奇怪,颜熙这一夜竟睡得很安稳,竟没怎么梦到那个梦。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但待她醒来后,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早记不清了。
*
这日武宣帝难得的到明德太后这儿来,因着先太子府一事,母子二人这些年来关系并不好。
先帝当年所娶元后病逝后,先帝也有意要立明德太后这个诞下了皇长子的德妃为后。但明德太后同元后姐妹情深,她也是看着先太子长大的,所以,顾虑到若是她做了继后后,怕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先太子的储君之位,她便自己主动放弃了。
而武宣帝得知这一切后,不免心中怨恨生母。
连带着,也多少会对同他兄弟情深的先太子起些怨恨之意。
但起初年纪都还小,倒并没有太多的怨恨。直到后来,他发现母亲待二郎比待他更好,他发现无论他做出了怎样的政绩,他永远都得低二郎一头时,他才明白,这世间若有二郎在,他是永远都要屈居人下的。
所以,带着这些恨意,带着他的láng子野心,他慢慢的和兄弟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