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来,哪怕是二人因祸事而天各一方了,她也仍坚守着自己的心。
直到如今,她随谢家一起被圣上召回。
魏珩能明白颜熙的意思,他突然也想到了他那个时候。
他当时除了会很欠揍的起哄御兄和谢小姐外,好像还会给他们制造独处说话的机会。至于感情之事,他的确也是一窍不通。
尤其是如今他也尝尽了情爱的滋味后,再回想当年,他更是觉得自己当年那是懵懂无知。
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同谢端嬅彼此都对对方并无情意。
在颜熙面前,魏珩倒并不藏着自己对当年往事的追忆,和恋恋不舍。
他轻喟一声,语气有些怅然的道:“当年我的确不懂情爱之事,当年我只知道跟在表兄跟前,听他的话,为他冲锋陷阵。而我若去外头闯了什么祸事,也一应都是表兄替我扛着。那个时候的我……还算是个热血少年郎。”
如今再回想起从前的自己,魏珩自己都觉得那很陌生。
颜熙望了他一眼。
其实这些日子她从婉柔那里也听到了许多关于魏珩过去的事,婉柔说,她那时候虽然小,但有些事隐约还是有印象的。她说魏珩在她小时候的记忆中,并非是如今的这个样子。
她记忆中的魏珩,会把她举得高高,会扛她在肩膀上,带着她偷溜出去玩儿。
他还会当街痛打勋贵权臣,被皇.祖父碍于面子不得不训斥意思着罚他时,他在烈日底下跪得晒裂了皮,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当然,他后来学坏了,捉弄人不会明着来,他会暗中偷偷的耍计使坏,叫那些人挑都挑不出错来。
颜熙当时听到婉柔这些说时也颇为惊讶,原来后来言之规矩礼数的魏珩,他年少时,才是最不守礼数约束的一个。
思及此,颜熙总有一阵唏嘘。
谈及过去毕竟有些沉重,而魏珩也并不想把这些负面的情绪再传给颜熙,所以他点到即止。
只粗浅提了一二句后,并没再继续说下去。
谢端嬅到底意欲何为,他会继续去查问清楚。但魏珩还是想把碧竹和玉兰二人差遣过来,放在她身边伺候。
颜熙仍是没接受。
魏珩又静坐了会儿,直到外面天渐晚,他实在也无理由借口再继续呆下去,魏珩这才起身。
魏珩若再不告辞,颜熙也是要给他下逐客令的。
好在他是在天黑之前提了离开。
颜熙不免又想到当初她还住在魏家雅jú轩时,事实上,若非前世她以迷香算计了魏珩睡了他,魏珩自始至终都恪守着君子之礼。
比如说到她院中坐,他也从未在晚上来过。
他一直都在尽力的避嫌,在全她一个名声。他当时应该想的是,等他娶了正妻进门后,再给她一个名分,再来碰她。
颜熙其实有时候心里也很矛盾,她恨魏珩,也厌倦前世后来那样的日子。可回首细想想,那样的日子,不也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当初舅母和卫伯娘都劝她三思,她不听,非要跟来京城。之后魏珩待她疏远又恪守规矩,她却以迷香算计之。
她看不清形势,看不到她和魏珩之间有一道根本就无法越过的鸿沟。她急功近利,急于求成,甚至不惜施以卑劣的手段。
其实她更该怪她自己。
许是今日又想了许多有关魏珩的事,有关前世的事。所以,颜熙晚间入睡时,又再次做了那个梦。
梦中的魏珩,仍是一身尊贵的黑袍,头戴金冠,贵气尽显,盛气凌人。他独自一人坐在偌大的殿宇内,大殿空空dàngdàng,他身边无一人侍奉。
昏暗中他那双黑眸如鹰般犀利,但在看到她时,他目光却又渐渐柔和了下来。
颜熙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她走去,然后下一刻,她就被他打横抱卧在了怀中。颜熙被迫对上他那双眼眸,然后就听他在自己耳边说:“颜娘,你莫要怪自己,你没有任何错。”然后他突然俯身,那张脸在她面前无限放大,直到最后二人近得她什么都看不清了,然后她感觉到他温热的唇压在了她唇上。
颜熙觉得他在蛊惑她的心,但她仍存有一丝理智,于是她挣扎着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她觉得她不过才睡下不久,但其实,这会儿外面天已经蒙蒙有些亮意了。
颜熙只觉得浑身疲惫。
没休息好,没睡好,但这会儿再让她睡,她也睡不着了。
外面值夜的丫鬟闻声问了句:“姑娘怎么了?”
颜熙答了句“没事”后,便披衣起身,去了窗下坐着。
清晨的风透着凉意,chuī了会儿风,颜熙彻底冷静下来后,她认真想了想,忽然觉得好像每次做这样的梦都是因为白日时发生了些同魏珩有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