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槐语塞。倒没想这么多,所以一时说不出话来。
谢端嬅则又说:“再说,既是您同魏世子已经有言在先了,凭魏世子的机警,他会妥善处理好一切的,根本无需哥哥操心。”
她知道兄长的意思,但只怕这是画蛇添足了。
谢槐凝神细思一番后,这才说:“是为兄欠考虑了,日后行事前定当多思多虑。”
谢端嬅则说:“哥哥是真性情之人,日后行事凭本心就好。您本就不是心眼多的人,不必学那些。能以本性和真诚待人,这也是哥哥的优势。”即便可能会因真性情而得罪人,这也无碍,最多大家只会说他一句执拗古板。
若魏珩靠得住的话,她怕是不能留在谢家多久了。所以,如今但凡能提点兄长一二的,谢端嬅都会提醒他。
“哥哥能有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是保住了我们谢氏一族在京城的地位。至于这个地位是高还是低,也不是哥哥一人之力能敌的。父亲临终前说过,谢家日后如何,皆看造化了。”
想起父亲临终遗言来,谢槐也点了点头。
“你若是男子该多好。”谢槐不免感慨,“我没能继承得到父亲的睿智,但你却是继承得到的。若你是男儿,这个家由你来当家做主,想来我们谢家定然要比今日好。”
谢端嬅却笑说:“哥哥万莫要妄自菲薄,您可别忘了父亲临终前可是握着你手说要你好好照顾这一大家子的。再说,哥哥自有哥哥的好,哥哥忠正耿直,嫉恶如仇,再是适合当如今的家主不过。”
谢槐闻声,倒惭愧的笑了。
兄妹二人正叙着家常,就听帐外人禀说:“国公爷,魏世子已请到。”
谢槐忙起身去迎。
谢端嬅也跟着起了身,但却站在原处没动。若谢槐细心一些的话,其实是可以看得到她脸上表情的变化的。
对谢端嬅来说,如今她是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魏珩身上。
她这是在孤注一掷。
魏珩上午伴驾时,穿的是适合习武的劲装,劲装外套的是银白的军甲。而这会儿,甲装褪下,他换了身湖蓝的杭绸直缀。
身量高,体形好,又生得面若冠玉玉树临风,撩帘负手走进来时,似是整个黑压压的营帐内都亮堂起来。
谢端嬅看了他一眼后平静收回目光,此时此刻,她不自觉的便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表兄弟二人,眉眼身形上,多少是有些像的。
而御兄偏英气飒慡,英武巍峨,眼前之人则更有儒将之风采。
想起藏在心底的那个人来,谢端嬅更是无端紧张到不行。
但谨慎如她是不容许自己失神太久的,所以,在谢槐同魏珩打了招呼后,谢端嬅也走了过来,规规矩矩给魏珩请了一安。
魏珩抬手示意她起:“谢大小姐不必多礼。”
谢槐见二人并不曾因之前那事而生了嫌隙,反倒是仍客气且相互敬重,谢槐不免松了口气。
谢槐忙张罗着道:“魏世子快请坐。”
魏珩冲谢槐颔首,而后三人一道落座。
谢端嬅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让兄长知道她的那个秘密,当初父亲还在时都没告诉他,如今再让他掺和进去实在多余。但此番魏珩在,她又不好打发兄长走,便只能如魏珩打暗语。
不过谢端嬅还是以颜熙先开了头。
“昨儿去找了颜姑娘,为上次冒犯她一事而道了歉。真没想到,颜姑娘竟是那般好脾性之人,她竟没怪罪于我。”
魏珩也正要说这个,他问谢端嬅:“谢小姐可还同她说了别的?”
听魏珩这话,谢端嬅便明白了点什么。可能是昨儿她同颜姑娘分开后,颜姑娘同魏世子又闹了矛盾吗?
他们闹矛盾这不是她本意,所以,谢端嬅倒也即刻认真回想了下她昨儿同颜姑娘说的话。
她同颜姑娘说的那些倒没什么不能同魏世子说的,所以,谢端嬅又一一细说与魏珩听。
魏珩听后望了她一眼,他大概能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他虽不知道所谓的前世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东拼西凑一下,他是能猜出个大概来的。而颜娘也真切告诉过他,说他前世是答应了同谢端嬅定亲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谢端嬅再同她说这些,即便她是真的没打算同他有什么,颜娘想来心里也会不舒服。
魏珩竟然一时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
至少颜娘如此反应能证明她心中是有他的,可魏珩又觉得,他不想要再去猜疑和证明什么,他如今就只想和她好好的,安安稳稳的。
不想她再恨自己,也不想她再伤心难过。
但对谢端嬅此举魏珩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说他知道了。
事到如今,魏珩其实也不太信谢端嬅之前所谋只是为了嫁给他、占着他正妻的位置,她当是另有所图。就凭她曾经乃是御兄所爱之人这一条,他也不会做出夺兄之妻之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