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赌一把。
赌魏珩的良心。
所以,谢端嬅笑着道:“魏世子是稳重之人,既他这样说了,想必是有极要紧之事。既是有要紧之事,这一面自然该见。”
谢槐越发狐疑起来,他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但既实在想不明白,谢槐也就没多费神去想,他只对妹妹道:“既如此,那此事我来办。”
*
静华长公主歇了晌午觉后,又去了明德太后那里请安。颜熙一直都伺候在明德太后身边,长公主请完安离开后,看了颜熙一眼。
长公主同太后说话时,颜熙始终很老实。只垂着头候在一边,或替太后捶了捶腿,或是帮着曹嬷嬷她们一起端端茶水点心,始终都没抬起头去看过长公主。
所以,长公主临走前的眼神暗示,颜熙自然也是没注意到的。
静华长公主想了想,便直接对明德太后道:“太后娘娘,儿臣想找这丫头说几句。”
明德太后看了看颜熙,见她仍像蜗牛一样缩着脑袋,谨小慎微的守在自己身边,明德太后便伸手去握了握她手,而后笑着道:“长公主找你,你随她去。”
颜熙这才说:“是。”
然后从太后身边走开,候去了长公主身边。
长公主再次向明德太后道别,而后转身离开。
回了自己营帐后,长公主便望着颜熙打量,然后长叹一声说:“想当初我趁着珩儿不在家,叫你搬离国公府时,也是没想到,之后的珩儿竟会连贵妾的名分都看不上,直接铁了心要娶你为妻。我更是没想到,他这么说后,我竟会同意他。若是回到几个月前,告诉我这些,我定会觉得大家都是疯了。可如今……却突然觉得这也没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颜姑娘,今日单独找你说话,是想告诉你,珩儿娶你为妻,本宫是答应的。待日后你进了魏家的门,本宫这个做婆婆的,虽然做不到旁人家的婆婆一样,拿儿媳当亲女待,但也绝对不会为难于你。日后,我必不会摆婆母的谱,让你在我跟前尽孝。我喜欢清静,我看得出来你应该也是。以后我们可以互不打扰的过日子,想来会很和谐。”
长公主知道儿子那日说的是真话,他想要等能压他爹一头的时候再迎娶颜氏入门。但长公主也能看出来,可能颜氏的畏惧了魏家,便生了退却之意。
又或许,是那次她趁珩儿不在家时撵她走,也是吓着她了。
所以长公主想,有些话,她还是需要同颜氏说清楚才好。
既是松了口,决定要去成全儿子的幸福,那她不如好事做到底,不能因为她的原因而让两个孩子不尴不尬的处在那儿。
颜熙是万没想到长公主会同她说这些的,她有些惶恐,忙要跪下来回话。
长公主却说:“你是明德太后带到猎苑来的,你就站着说,无需跪我。”
“是。”颜熙这才说,“那日同殿下您说的那些都是颜熙的真心话,颜熙也没想到,世子爷竟会有要娶颜熙为妻的心思。说实话,颜熙从未这样奢望过,也很惶恐。颜熙虽是小地方长大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也知道婚嫁最是讲门第的。世子身份极尊贵,颜熙实在是高攀不上。”
长公主却说:“魏家人你不必管,只要本宫认了你就行。”
颜熙抿了下唇,又道:“殿下您厚爱颜熙,实在是颜熙几世修来的福气。只是……日后若嫁去了国公府,毕竟是一大家子在一起过日子。殿下您心慈人善,不会为难,但恐旁人不会这么好相与。”
“颜熙没有什么太大的志向,就想能在这京中可以有一个立足之处就好。”
长公主认真望了颜熙一会儿,然后又是一阵长叹。
她知道,眼前之人并非在欲擒故纵说违心的假话,她就是这样想的。可正因如此,事情才是更棘手。
不免又觉得,这个女孩儿,倒有几分骨气在。
比起从前那装柔扮弱,又心眼比蜂窝还要多的陶氏来,可好太多了。
不对!陶氏算什么?她虽也是豪门出身,但却自高堕落愿做妾氏,她可比不上这个颜氏。
长公主虽久居内宅,消息闭塞,但她也知道颜熙同徐平洲夫人的事儿。有贵亲可攀,但她却不攀,只为守着家中已逝老父。
这样的傲气和风骨,还是叫长公主震撼的。
她不免又要想到魏国公背叛旧主一事。
不由也拿那魏国公同眼前之人比了一番,长公主忍不住心内轻哼一声,魏无垠连人家丫头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又有何脸面还看不起人家?
长公主想了想,最后对颜熙道:“你的这些顾虑,本宫是能理解的。今日叫你来,也只是想告诉你,对这门亲事,本宫是真心同意的。”既打开了话匣子,长公主不免多言了几句,“之前的确是被珩儿胁迫着应下的,但如今,却是本宫真心看中了你。颜姑娘,希望我们日后有这个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