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无疑是深得天公眷顾的。
魏表哥如此,颜姑娘也如此……
虽然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心中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告诫自己容貌不重要。但事实是,每回瞧见这位颜姑娘,她都无法不被她的美貌所吸引。
越没有什么,越在意什么。
不过须臾时间,huáng清月心中却过了千头万绪。
而那边,颜熙敛了错愕的情绪,只抬头看着丁香,平静问:“兆安可说世子找我何事?”
丁香摇头:“奴婢不知。”又道,“兆安只说,世子差他来唤姑娘您过去,世子已经先一步出发了,这会儿候在了紫悠亭。”
颜熙只能搁下手中之物,冲丁香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huáng清月虽伤心失落,甚至在品得魏珩此番用意后,她心中还很羞愧难当。不过,她还是识趣的先颜熙一步起了身。
“既颜姑娘有要事在身,那我今日便告辞了。”她也没说明日再来的话,起身后只是礼貌性冲颜熙颔了下首,就带着她的丫鬟走了。
颜熙起身,送她到了屋门口。
huáng清月虽然已经竭力在克制了,但颜熙还是感受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不过她也很无奈,魏珩并不喜欢她,她也只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心中这般感慨一番后,颜熙忽然意识到,可能她被魏珩利用了。
魏珩品出了huáng家的意思,但碍着亲戚的关系,他不好拒绝得太明显,所以,只能拐弯抹角的暗示huáng清月,让她知难而退。
魏珩在告诉huáng清月,他看出了她的心思,所以,就算他有事找颜姑娘,也不会踏足雅jú轩,而是直接把颜姑娘喊出门去。
颜熙觉得这样是最能解释得通的,不然的话,魏珩并不会邀她去什么紫悠亭。
他有事找她的话会直接来雅jú轩,若无事,他压根不会想到她。
颜熙不得不感慨,和魏珩呆久了,她的脑袋瓜子竟然也变聪明了。人啊,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那魏珩是朱砂,还是墨水呢?
*
颜熙目前是没撂挑子那个资本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魏珩叫她去,她只能乖乖过去。
若是从前,若她没有多活那一年,这会儿定是激动得手忙脚乱。又是纠结穿什么衣裳,又是愁要不要再抓紧些时间往脸上扑个粉上个妆什么的。
而如今的颜熙,此刻心情是无比的淡定。
只要不失礼,穿什么衣裳都无所谓。至于上妆?就更不必了。
女为悦己者容,虽说如今她还未能彻底斩断对魏珩的情丝,但她已经能很理智的去对待魏珩了。
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一遇到和他有关的事,就失态,失去了思考。
所以出来后,颜熙只是稍稍理了理裙衫,又对镜照了照,见发髻未乱也未歪,不至于失了礼数从而被他笑话后,颜熙直接对丁香说:“我们走吧。”
丁香:“……”
“姑娘,就这样直接过去吗?”丁香有些茫然,“姑娘不要……换一身衣裳,或是描个眉抹个口脂什么的吗?”
颜熙心想,原来从前她竟然做得那么夸张,以至于自己的贴身丫鬟都对她如今的正常行为感到诧异了。
颜熙抿了下唇,然后笑道:“不了,叫世子等太久了不好。既然是有事,我们还是早早过去的好。”
丁香觉得也有道理,所以就点了点头。
“那奴婢去拿件披风来,如今外面天冷了。”说罢,丁香赶紧去取了颜熙近来常穿的那件胭脂红披风。
已是深秋,今日又是个yīn天,外面风大。颜熙披了披风出门,都能感觉到这深秋的寒意。
怕是再过些日子,可能就要下雪了。
颜熙心中担忧着,她不知道自己年前能不能从这里搬出去。
颜熙被兆安领着往紫悠亭去时,远远的,她就听到了断续传来的琴音。琴声悠远绵长,旷古空远,仿若每一个琴音都落在了她心上般。
随着越往前走,琴声越来越清晰,颜熙便猜测到,定然是魏珩在抚琴。
魏珩才艺了得,文武双全,这些她都是知道的。
从前还在吉安县时,她不仅见识过他的满腹经纶,也见识过他执剑挥洒的英姿。只是,这抚琴……她倒是头一回见。
颜熙还从未见过魏珩抚琴的样子,所以这会儿不免心中也隐隐有点期待。
灌木幽深,小道绵长。不知弯弯绕绕的绕了多久后,一座八角四方的亭子总算是高高耸入了眼帘。
而远远的,她就瞧见了回亭上,一个身披湖蓝色宽袖锦袍的年轻男子正端坐。他面前摆着琴,而他此刻正在专注抚琴。
较于往日不同,这会儿他一头墨黑的发并未高束于头顶,以玉簪缚住,而是一半束起一半披散在肩后。这样看,少了点严肃,多了点不羁。便只是一个坐姿,也瞧得出其身姿挺拔,犹若松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