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难得了。
若是就此错过,可能错过的就是一辈子。
魏珩和婉柔虽是表亲,但却情同亲兄妹。婉柔性子沉着冷静,又善解人意,魏珩偶时倒愿意同她多说几句。
“她如今倒未必想见我。”魏珩一边慢慢将各幅画卷卷起,一边喟叹,“若她不想见,我再步步紧bī,未免适得其反。”
因为如今是真的在意,所以才会小心翼翼。
魏珩有些不敢贸然。
婉柔听后却笑了:“这个颜姑娘……我倒是越发好奇了。能让兄长你如此挂心的,想来绝非凡俗之人。”婉柔对颜熙起了兴致。
*
颜熙珍宝铺子的生意蒸蒸日上,虽然如今做的不是达官贵人的生意,每件首饰定的价钱也不高。但因为她构思巧妙,每每皆有寓意,做工也十分jīng良……故而哪怕如今只是做中等门户家夫人小姐的生意,也能有不少赚头。
只是唯一不好的是,因坊中只她一人做簪活,每每都忙不过来,日日都很辛苦劳累。
但她赚的就是手艺钱,若是外头再雇簪娘回来,那些夫人小姐们也不一定买账。
所以颜熙给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不求量,只求质。哪怕一个月少做几桩生意,她也不会为了多卖几样东西而不顾东西的质量。
人家喜欢的就是她的巧思,她的别出心裁,她自然要保住优势。
等过阵子,铺子时间开得长些了,能在京中稍稍扎稳些了,她届时再适时涨点价钱便是。
只要买她发簪首饰的人是真心喜欢,稍稍涨点价,她们也不会在意的。
婉柔寻去簪花坊时,颜熙仍如平常一样,正于二楼专心做簪活。丁香来禀的时候,颜熙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忙又问了一遍:“谁?”
“是婉柔贵主。”丁香又回了一遍。
丁香自然也是知道婉柔的,从前还住在魏家时,魏家曾传过这位婉柔小姐要和世子成亲一事。
虽她之前没见过这位贵主,但今日一见,不免叹服于她的容貌和气度。
这位贵主,姿容清丽,清新脱俗,令人赏心悦目。气质更是宛若一朵空谷幽兰,华贵得低调。
颜熙这次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忙对丁香道:“快请。”
她是万没想到,婉柔竟然会找到这边来。
只是颜熙不确定,她是慕她手艺之名而来,还是有别的事的。
两辈子加起来颜熙都没见过婉柔,今日这是第一次。
想起魏珩曾经同她说过的婉柔的身世,以及她如今的处境,颜熙不免心里还是不太好受。
婉柔进来的时候已经把兜在头上的帷帽摘下,拿在手上了。而颜熙,则是立在门边等候她。
二人虽是初见,但却都是对彼此慕名已久。所以这会儿相见,不免都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彼此都有些惊讶于对方的美貌。
一个气质温婉,一个则明媚娇香。
颜熙不敢多打量,忙上前一步请安。
“颜熙见过贵主。”她要行拜礼,礼却没拜下,被婉柔扶住了。
婉柔说:“哪有什么贵主,你就唤我婉柔就好。”
婉柔身份其实挺尴尬的,虽说是皇室血脉,但却是先太子之女。虽住在深宫中,也算锦衣玉食,但却至今年十七了,仍无任何封赏。
她从没把自己当成什么贵主,她也不认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
她想逃离皇宫,逃得远远的,只做一寻常百姓,然后一世安稳。
颜熙不敢直呼其名,只能赶紧请她坐,然后又吩咐丁香看茶。
丁香出去后,屋内就只剩下二人。婉柔坐下后,见颜熙还站着,于是她伸手去拉颜熙也坐。
颜熙很懂规矩,是谢了恩后才坐下来的。
见她拘谨,婉柔便说:“你真的别拿我当贵主待,我和你一样,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子而已。”又加了句,“我或还不如你呢,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我却不能。”
婉柔虽和蔼可亲,但颜熙却始终谨记她的身份。
许是受魏珩影响,她如今倒规矩了许多。至少知道,见什么人该说什么话,或是该行什么礼。
已经习惯这样了,一时改不了,她也再做不到如从前那样不管不顾,只随心所欲了。
想在京城讨生活,自然得守京城的规矩。
颜熙忽然觉得,在魏珩身边呆这一年多,她受其影响实在太深了。以至于哪怕如今已经离开了他,她自立门户了,无形之中她还是会记着他曾经教过自己的,以及对自己说过的话。
意识到这个,颜熙眉头轻蹙,粉唇也下意识压紧了些。
她不太高兴。
她不想她的生活再有魏珩的影子。
婉柔很懂察言观色,她见颜熙神色紧张,便不再提这个,只看向一旁她做了一半的发钗问:“这是你亲手做的吗?可真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