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的汇报也不是一定要当面进行,大多数时候都是通过电话或者视频的形式。
但是今天,贺兴邦特意要求江肆到红园一趟。
红园是他为自己和妻子修建的养老一个庄子,里面铺路的每一块鹅卵石都是他亲自挑选,红园的设计也是他和他爱妻一同完成的。
因为妻子身体不好,所以夫妻俩生了一个女儿后,就再没动过生育的念头。
贺兴邦只有贺霓杉这一个女儿,对她尤其疼爱。
江肆曾经跟在贺霓杉身边当过几年的保镖,对这一点很清楚。
黑色汽车开进红园门口就有侍从过来帮忙泊车。
江肆把车钥匙jiāo出去,配合侍从检查身上有没有危险武器。
检查完毕之后,才被放行。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的风衣,内搭白色毛衣,浑身肌肉劲挺,行走动作利落gān脆。
按理说他已经为贺兴邦做了这么久的事,来红园的次数不算少,这里的保镖有些还曾经和他共事过。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至于如此生疏冷漠。
但江肆的眼看人从来没有温度,尤其是那只被废掉的灰眸,冰冷、幽深、充满戾气。
没人敢对他有半分的不恭敬,更别提称兄道弟。
进红园后,有穿着黑衣黑裤的保镖为江肆引路,全程恭恭敬敬,不敢有一丝怠慢。
只有绕过前厅水池的时候,借着水池的声响悄悄提醒。
“江哥,大小姐今天也回来了,正在和老板下棋。”
江肆轻抬下颚,表情看不出喜怒。
“嗯。”
红园的路他最熟悉不过,贺霓杉成年之前他陪她在这里住了好几年。
贺霓杉睡觉不喜欢一个人,经常让他守在她门口,一站就是一晚上,不小心打个盹儿会直接滚下二楼,骨头断裂好几根;
贺霓杉平时出入也大多带他,无论是逛街吃饭还是和朋友聚会。
刚到红园的江肆不敢忤逆贺兴邦和贺霓杉一句,他的命从来都不是在他自己手里,贺兴邦轻飘飘的一句话可以让他瞎眼,自然也可以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不能死,只好唯命是从。
江肆聪敏机警,对命令绝对服从,又有别人没有的胆量和气魄,对数据敏感,好几次巧妙解决百乐门难题。
是一个绝对合格的下属。
除了不愿意配合贺霓杉做,爱做的事之外,他几乎毫无缺陷。
贺霓杉喜欢江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正是因为她喜欢江肆,所以贺兴邦才想大力培养他做接班人,不然仅凭着他和江肆的血海深仇,他不可能会放任江肆逐渐做大。
他没有儿子,偌大的百乐门最后一定是贺霓杉继承。
贺霓杉又非江肆不可。
江肆抬脚步上台阶。
主楼是一个二层的小别墅,门口立着十来个保镖,身上穿着统一的黑衣黑裤,见到江肆的时候各个恭敬地点头叫了声江哥。
进到前厅。
贺霓杉今天穿得正常,是家居的针织毛衣配上宽松的阔腿裤,头发慵懒地放下,脸上只打了个底,没有平时的深蓝色眼影和大红色口红。
她在红园的时候一向这样打扮,因为红园的女主人气质如兰,最见不得女儿跋扈。
贺霓杉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一颗黑子,绞尽脑汁地想破棋之法。
看见江肆,她赶忙放下盘着的腿,笑着走到他身边,双手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爸爸,阿肆来了,这下你可难不倒我了。”
贺霓杉牵着江肆走到棋盘前,指着局上焦灼的黑白棋子问:“阿肆,告诉我,接下来要走哪一步?”
她亲昵的态度像是江肆把她轰出明楼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江肆几乎没有犹豫地褪去她的手臂,往贺兴邦身后站去,拒绝的态度很明显。
贺兴邦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同样也是面不改色,随手将白子扔进棋盅里,盖上盖子。
江肆从不因为贺兴邦在场就对贺霓杉刻意迎合。
贺兴邦自个儿也是矛盾的,看不惯他倨傲不逊,又喜欢他不像别人一样虚与委蛇。
他摆摆手:“行了,江肆也不帮你,霓杉你认输吧。”
贺霓杉噘着嘴气恼地坐回椅子上,手里拿着一颗黑棋,思前想后也找不到逆风翻盘的机会。
她把棋子往棋盘上一丢,开始耍赖:“算了算了,不下了。”
不下,可不是认输。
说着,贺霓杉起身,用一贯亲昵的态度拉着江肆的手臂:“阿肆,我带你去后院看狗,美国高价买回来的斗牛犬,你肯定会喜欢。”
世界排名第一的犬种,咬合力qiáng,耐力持久,三分钟可以咬死两只牧羊犬。
曾经有人说过,江肆是比斗牛犬还要凶恶十倍的l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