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不想理她。
施月一直在门口徘徊:“哥哥,不要生气了,出来咱们堆雪人行吗?”
大门突然有了动静,江肆从那扇破旧的门里走出来,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她:“你怎么还敢来。”
他的眼睛微红,明显就是动了气。
“我想和你一起玩呀。”
“不怕我咬你吗?”
施月浑身一抖:“江四哥哥才不会咬我,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江肆:“谁要和你做好朋友了。”
施月疑惑地看着他。
江肆低下声:“他们说的,你不介意吗?”
施月睁着圆溜溜的鹿眸看他:“为什么要介意?我知道,是因为小军哥哥欺负你,所以你才咬他的,他欺负你,你咬回去,是应该的。要不然小军哥哥胳膊又臭又硬,四哥哥才不会咬他。”
可是没有人信他,大家都认定了是他欺负刘小军。
施月看着他:“四哥哥,我信你。”
她怯生生地朝他靠近,又一次伸出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四哥哥,你要和我一起堆雪人吗?”
最终江肆还是不忍心拒绝她。
毕竟她大病未愈,毕竟她头上还贴着退烧贴就想着来找他,毕竟她还愿意相信他。
院子里忽然分成了两个阵营,刘小军周媛媛她们一堆,江肆和施月一堆。
各自在院子一角堆起了雪人。
刘小军他们像是在和谁较劲似的,非要把雪人越堆越大,最后大的都看不清眼睛鼻子了。
施月堆的那个,和她个子差不多高,矮小但是jīng致。
江肆给她收集雪,把粗略的形状做好,由施月往上面装饰。
雪人的衣服和头发都是用梅花花瓣做的。
她还去把旧雪人身上围的围巾取了下来,戴到了新雪人脖子上,气得刘小军当场掀了雪人的头。
明明江肆才搬来几天,月月和他的关系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
他想不通!
其实施月一直没说,养病那几天,施月经常在楼上看下面的院子。
看江肆一个人孤零零地进进出出,她喊了他好几次都没被听见。
事情发生那天,她和林望舒在窗口目睹了全过程。
林望舒说,江四哥哥的爸爸妈妈不是很称职的爸爸妈妈,所以江四哥哥得到的爱比别人要少很多。
夫妻过成这样,江四哥哥从小怕是受了不少委屈。
林望舒还说江肆是个慢热的人,要温暖的人慢慢捂才能热。
施月的父亲是个军人,一辈子做的一直都是为民除害的事情,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些无辜者还要被别人排挤的事情。
施月在家里的时候就暗下决定,一定要对江四哥哥好一点,再好一点。
江肆给施月又装了一桶雪过来,施月最后把围巾戴到雪人脖子上,抬头看他。
“四哥哥,好看吗?”
刘小军堆砌的雪人被他一脚踢飞。
—
周媛媛不和施月一起上学了,施月每次下楼,看到梅花树下空dàngdàng的一片,心里就一阵难受。
原本周媛媛每天都会在那里等她的。
林望舒和周媛媛的家长jiāo流过好几次,不明白之前形影不离的好姐妹怎么突然说绝jiāo就绝jiāo了。
不一起上学事小,孩子安全事大。
林望舒思考再三,还是决定自己送施月上学读书,只是每天早上要早起半个时辰,把做早饭的时间利用起来,晚上要委屈施月在学校多等半个时辰。
送她上学的第一天,她们就在职工院门口碰见了江肆。
林望舒见过他很多次,但江肆不认识她。
她知道这孩子可怜,但是孤儿寡母在家,她实在抽不出心思关心别的。
眼瞧着自家女儿蝴蝶扑花似的往别人怀里钻,林望舒都不好意思,连带着买早饭的时候多买了一份。
莲藕玉米馅儿的饺子。
“给,小朋友。”
林望舒递给江肆的时候,饺子还冒着热气。
江肆十二岁了,突然被叫小朋友,有些不好意思,耳根绯红。
见他不接,施月热络拿过饺子递给他,献宝似的chuī嘘:“哥哥,这可是我最爱吃的饺子,你尝尝味道!”
江肆习惯性地推辞:“你自己吃吧。”
林望舒拿出另外一份,塞到施月手里,语气温和:“月月有,这份是特意给你买的。”
她的脾气很好,说话的时候让人如沐chūn风,那是江肆从来没在赵美云的身上看到过的温婉。
他收下饺子,饺子在兜里暖乎乎的。
注意到林望舒是特意送施月去读书,江肆犹豫着开口:“阿姨,我可以和月月一路去学校。”
如果她放心的话……
“真的吗?”没等林望舒回答,施月先高兴地跳了起来:“我可以和江四哥哥一起上学放学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