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眼神使来使去,最后还是决定先离开。
和江肆打过几次,那人打架不要命,拳拳见肉,非把人打死了才肯停手。
施月回头,踮脚帮他把额前碎发上的水珠拍掉。
她笑眯眯地看他,用手比划:“四哥哥什么都不怕。”
他受不了她彩虹屁,别开眼,轻咳一声:“你衣服湿了,回了吧。”
她脸上也溅了不少水,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
天色渐黑。
施月点头,再不回家她妈妈该担心了。
走时和来时一样,江肆载着她,苏超和乐川早不知道一溜烟去了哪儿。
到小区楼下的时候,施月叫住江肆,从背包里掏了一个灰色礼盒出来,递到他面前。
他看着她,没有伸手。
这是上次在桑庄河给江四哥买的,当天忘了给他,第二天他走得又很匆忙。
兜兜转转,她只能现在给了。
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机会,她把盒子往前又递进了几分。
施月解释:“平安牌,保平安的。”
江肆点头,伸手接过,简单扫了一眼就塞进了衣服兜里。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张嘴,无声地说了句再见,右手也生疏地比划着。
施月刚转身,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响起一道摩托车的低鸣。
黑色的冲锋衣一闪而逝,消失在街角。
施月叹了口气,望着他的背影,等他离开了才往楼上走。
平安牌上雕刻的是一弯明月,希望他能喜欢。
施月回到家,林望舒看见她湿润的裤腿,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施月随便扯了个慌糊弄了过去。
林望舒不喜欢她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回到房间,施月立马去洗了个澡,换件gān净的睡衣,然后坐在镜子前梳头发。
她的皮肤白皙,刚洗完澡的时候,白里泛着桃红,身上水汽氤氲。
木梳在头发上缓缓落下,施月若有所思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凑近,盯着自己的眼睛,缓缓张唇。
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那是一种即将突破桎梏,但又使不上力的感觉,就好像再用点力,她就可以发出声音。
但无论再怎么使劲吼,她始终没办法说出话。
当初潜意识里留下不能出声的命令根深蒂固,这些年,她也无所谓说不说话。
但看着江四哥哥为了她那么认真,施月还想试试。
施月坐正身子,一遍一遍地练习江四哥哥的发音。
找回声带发声的感觉。
终于,她开始从完全说不出话,逐渐能发出一点点沙哑的声调。
但是音调非常不准,像是业余歌手飙高音后突然破音,每一个字,都落在她意想不到的调上。
施月哭笑不得,长时间用力让她的咽喉有种gān涩刺耳的疼痛,她不敢再试,去洗漱间把头发chuīgān,然后上chuáng睡觉。
施月在学校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和李淼淼在一起。
她性格开朗,而且不在意施月总是温吞的性格。
每次看见好看的小哥哥,都会激动地拉着施月一起看。
不过自从她知道施月和江肆认识之后,每次看见帅哥,她都会在后面加一个短评——美则美已,但不如你的邻居小哥。
江肆很少会出现在学校里,除了要来找施月的时候。
李淼淼和施月坐在图书馆里看书,施月喜欢外国文学,最近在看俄国文学三巨头屠格涅夫的《初恋》。
李淼淼爱看青chūn伤痛文学,动不动就把自己看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在这个年代,学生流行在手臂上刻字。
有无厘头的音符,有字母,也有名字。
他们说名字刻得越深,流血越多,爱意越真。
李淼淼也赶上了这个“cháo流”,但她怕痛。
用了两节课时间,用红笔在左手手臂上画了一道鲜艳夺目又不失bī真的伤疤。
她们旁边的过道连续路过了好几批人,每个人看见李淼淼手臂上的伤口的时候,都不由得高呼一声牛bī。
对她的称呼也从李淼淼,变成了淼淼姐。
享受了众多人崇拜的李淼淼,在纸上翻来覆去看了大半本言情小说之后,终于提出心里想了许久的请求。
“月月,能把你的手给我用一下不?”
施月抬头,双手习惯性地压了一下书缘。
“就是,我觉得我画的有一点点奇怪,能用你练一下手不?”她殷切地看着施月。
一般来说,她提出的请求,施月好像从来都没拒绝过。
但是,这个会把衣服弄脏吧……
而且她很讨厌被笔渍染到皮肤或者衣服上的滋味,施月有些为难。
李淼淼知道她担心什么,立马举双手双脚保证:“月月放心,看完书我立马陪你去把印子洗掉,绝对不把你的衣服弄脏,弄脏了我把我的校服赔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