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佳忆忙摆手,扯着嘴角笑。
她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挥了挥手,说:“拜拜。”
她走后,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倪清月和林京白才渐渐醒过来。
十来天的军训,jīng致的林京白还真没晒黑多少,相比之下倪清月的肤色暗了许多。
坐在镜子前倪清月皱着眉端详自己,总觉得哪不对劲。
林京白注意到,一脸不耐烦地往她脸上招呼护肤品。
“早就说了,防晒很重要。”
倪清月闭上眼睛乖乖享受。
懒得去食堂吃早饭,苏佳忆和倪清月窝在宿舍啃面包。
苏佳忆问:“我们要怎么过去?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林京白躺在chuáng上,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声音语气还是和平常一样:“我上哪知道去。”
倪清月掏出手机,说:“前几天加了个学姐,我来问问。”
等了好一会也没有回信,倪清月尴尬地冲苏佳忆笑。
苏佳忆喝了口水,想了一会,还是去问张和歌。
没想到他的回复倒是快:【我和小智正好要去拍点照片,我们可以一起。】
小智是新闻系另一个学长。
他们是要去拍日落,于是时间约定在下午四点,坐地铁来回。
倪清月爬上chuáng,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手机,感慨:“你们学长可真好。”
“他对谁都这么好。”苏佳忆说。
林京白忽然嗤笑一声,说:“这样的好最廉价。”
苏佳忆想起腼腆又善良的丁教官,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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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张和歌和小智准时出现在她们宿舍楼下。
临出门时,苏佳忆瞥到填在桌子下面大大的土huáng色纸盒,顿了一秒,沉默地移走目光。
可能因为是假日,地铁上人很多,没有座位。
家乡没有地铁,仅有的几次坐地铁的经验还是出去旅游时,苏佳忆握着倪清月的手站在地铁门旁边。
不知从哪漏进来的风chuī起她的碎发,她也懒得管,就这样四处打量。
报站的语音响起,模式化的语调,苏佳忆在心里跟着默念。
倏地,她想起高三动员大会时,她在台下,苏寒在台上,她悄声演绎的一场双簧戏。
还有礼堂门外飘香的合欢树和树下嘴硬的少年。
就快到了,林京白背着相机包,在人群中费力地转身,眉头拧着,写了满脸的不耐烦。
张和歌看出来,伸手帮她托了下沉重的包。
林京白本想拒绝,但太挤,一切动作都不容易,于是也没说什么。
“月海广场就要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拿好随身携带的物品,从左侧车门下车。”
门打开,苏佳忆费力挤出去,却被往地铁上冲的人结结实实撞了一下。
林京白先下车,刚好看到这一幕,烦躁的心情终于有了出口,吼道:“着什么急啊?先下后上不知道吗?土鳖!”
撞人的是个中年男人,也不服输,站在地铁门口拉紧吊环,还口:“关你屁事!你他妈才土鳖!”
林京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骂了些苏佳忆以前都没听过的脏话,把他从头到脚从前到后羞rǔ了个遍,一声比一声高。
灯亮铃响,地铁门徐徐关闭,那人根本插不上嘴,憋得涨红了脸。
直到地铁终于开走,林京白才住口,转过头,对着苏佳忆,说:“你快把我捏死了。”
苏佳忆这才注意到自己一开始握住她手腕的手,本意是拉住她,怕她受伤,可她战斗力实在太qiáng,苏佳忆渐渐叹为观止,激动得一点一点握紧。
张和歌和小智学长一开始也是挡在林京白前面,后来又默默退后。
围观人群渐渐散开,林京白一副神清气慡的样子,长出了一口气,笑起来:“我们走吧?等什么呢?”
苏佳忆跟在她身后,悄悄在倪清月耳边说:“你有对手了。”
倪清月吞了吞口水,说:“自愧不如。”
月海广场就是报到那天路上,许蓦指出来的广场。广场很大,中间有椭圆形的喷泉,再往里有沙滩,也有带着护栏的水泥地直通大海。
空中盘旋着许多海鸥,这里的游玩项目中就包括买面包喂海鸥。
苏佳忆不敢,她总觉得海鸥会在她头上排泄。
张和歌轻车熟路,带着她们从一旁郁郁葱葱的小路走,上坡又下坡,走了一会,他们来到了一片海滩。
周围有许多露营的人,搭着帐篷,还有许多带了狗,和海làng玩得欢快。
倪清月也撒欢地跑向大海,làng扑过来,她又尖叫着跑开。
苏佳忆笑够了,回头看,学长们已经找好角度,把三脚架搭好,弯着腰调相机参数。
林京白随手把相机包放在地上,叉着腰看海。
苏佳忆走到她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刚刚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