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机一直随身带着,她拿起来,对着他们随手拍了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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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蓦真正回到南岸,是除夕的前一天。
许蓦回来放下行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倪清月。
他带着热乎乎的烤红薯,给了她结结实实的拥抱,然后揉揉她的脑袋,问:“想我了没。”
她却拨开他的手,佯装生气地看他。
彼时倪清月已经从梵音那里得知,许蓦的工作进行得十分困难,也说不出具体原因,只知道他向许多朋友都借了钱砸进公司,这些人里就包括苏夏。
而苏夏听说,后来他还在借钱,才忍不住和梵音说起这事。
梵音思考再三,还是把事情如实告诉倪清月。
在咖啡馆里,她听着对面梵音的一字一句,仔细想了想,拍着胸脯,笑着保证:“你放心,我肯定好好说他。”
”他肯定是要面子才没和你说,你们……好好沟通。”梵音叮嘱。
倪清月不以为然:“没事,我说他,他肯定会听的,然后拜倒在我的脚下。”
可是当她真正对许蓦问出这件事,他的反应与她的预料截然相反。
楼梯的拐角处,许蓦愣着,接着问:“你怎么知道的?”
倪清月看着他的眼睛,回答:“不告诉你。”
许蓦平静地和她对视,半晌,垂下眼皮,手也有气无力地耷拉下,说:“我能处理好的。”
“你总说能处理好,”倪清月推了下他无力的手臂,“可你哪次处理好了?”
他不语。
倪清月:“听我的,你先退出那个项目吧。”
许蓦抬起头,去拉她:“这次是真的,而且学长们都还在坚持,我退出……不好吧。”
“都这样了,你还在乎那些?”倪清月不可思议地反问。
“月月,这些事你不懂——”
她打断,音调提起来:“又是我不懂,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什么都不懂?”
她突如其来的怒火让许蓦一愣,他紧闭着嘴唇,不说话。
倪清月问:“你懂,你什么都懂,那为什么还会失败?”
他呼吸一顿,而后缓缓长出了一口气。
“许蓦,你别高高在上,觉得只有你聪明。我是不懂你的专业,可是你知道俄语怎么变格吗?你知道俄语怎么说‘混蛋’吗?你看得懂吉他谱吗……”
她说着,提到“吉他”时却不受控制地瞬间失神,想起流光溢彩的舞台,和那条银色项链。
回过神,面前是高大的许蓦,抬起眼皮,看着她。
她心虚地移开目光,继续说着:“你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就连这种丢人的事都要我从你前女友那里知道……”
许蓦眉头压着,直直地问:“你是说……梵音?”
倪清月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着急地想解释,他就又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心里乱得很,她脱口而出:“用你管?”
放到平常,许蓦一定会稳下心情,知道她是容易受感情支配的性格,就算句句带刺,也不一定是真的痛恨。
可是在一连忙了这么久,许多方面都还是没有任何起色的现在,沉稳如许蓦也开始烦躁起来,懒得去区分她哪句话无心,哪句话逞qiáng。
“你为什么和她有联系?”他问。
“为什么不能有?”她反问。
许蓦定定地看着她,许久,说:“你先回去吧。”
倪清月拉住他,越来越生气,声音也就越来越大:“能不能好好解决问题?”
“你这叫好好解决问题?”他回过身,也不让步。
“你喊什么啊?!”倪清月爆发出来,“你以后不许再掺和学长他们的事!”
“我说了,不行。”他态度坚决。
倪清月没见过他这么qiáng硬,慌了神,更加口不择言:“不行就分手。”
这是他们这么多次吵架以来,唯一一次提到“分手”。
果不其然,空气瞬间静下来。
许蓦看着倪清月,倪清月也看着他。
沉默的对望里,她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许蓦平静了许多,说:“看看吧,可能是叔叔找你有事。”
可倪清月根本不想看,她只想弄清楚为什么许蓦也会这样生气。
她看着他别过头的侧脸,还是掏出了手机。
一条短信息。来自“宋渊”。
内容是:【gān嘛呢?】
她扫了一眼,又惊慌地看了眼许蓦,手忙脚乱的删除记录收起手机。
他注意到她的动作,心不在焉问:“怎么了?”
她紧张,挠了挠头发,语无伦次地解释:“佳忆,佳忆问我gān嘛呢。”
他没怀疑,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叮咚”一声,又有一条新信息。
许蓦侧头看她。
她陪着笑,手紧紧握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