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清楚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快回信,但还是抱有期待地坐在桌前等了一会。
林京白从chuáng上下来,披了件外套,问她要不要去吃晚饭。
苏佳忆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埋在书里的倪清月,从上午开始她就专心对付俄语,不听音乐,也不闲聊。
“她忙着呢。”林京白靠在宿舍chuáng的柱子上。
“别打扰我,”倪清月把凳子往前挪了挪,“我还有二十天就要考专四了。”
林京白“嘁”了一声,对苏佳忆说:“你信不信,宋渊一找她,她都忘了世界上还有俄语。”
倪清月从椅子上蹦起来,张牙舞爪地扑到林京白身上。
后者嫌弃地跑开:“你几天没洗头了?”
苏佳忆对这场景早就见怪不怪,她默默把昨晚收到的五千多现金放到包里,换好要出门的衣服,站在门口问:“走吗?”
林京白火速靠过来,开门、出门、关门,一气呵成。
站在走廊里,屋里倪清月的叫喊一清二楚:“我还没穿鞋呢!”
三个人一起去银行把钱打到黎姀的卡里。晚饭依旧是小花卷。
正值晚饭的时间点,店里有不少客人,她们站在门口张望着寻找座位。
孟哥忙碌中抬头看到她们,草草招呼了一声,指了个角落里的空桌。
她们一边走过去一边讨论吃什么,却在看清隔壁桌坐的人之后默契地噤声。
是宋渊。
桌上除了许多几乎没被动过的好菜之外,就是空的玻璃啤酒瓶。
四副碗筷,却只有他一个人。
看到她们过来,他似乎也是惊讶,下意识咧嘴笑,却又突然想到他和倪清月在冷战,倏地收敛笑意。
倪清月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入座,苏佳忆和林京白也就对他视而不见。
她们照常点单、倒水,时不时说上几句话,可气氛总归是怪异,仿佛这店里的热闹与他们这两桌不在同一时空。
打破这氛围的是宋渊,他递了三瓶啤酒过来。
倪清月余光看到他手指上的戒指随着动作反she光亮,她别过头,轻轻咬着嘴唇。
“你gān嘛啊?”林京白皱着眉问。
“一起喝点呗。”宋渊说,还是那个混不吝的语气。
林京白翻了个白眼把酒放回他的桌子:“该哄谁就哄谁,别在这儿弄没用的。”
宋渊盯着被她送回来的酒,拎起根筷子撬开了瓶盖,又怼到她面前:“不敢?”
苏佳忆伸手去接那瓶酒,说:“你放这吧,我们一会想喝就喝了。”
宋渊却不撒手,还垂着眼皮看林京白:“你是不是酒量特别差啊?”
林京白漂亮的眼睛翻了几回,有意无意掠过倪清月沉默的侧脸,最后一把夺过酒,仰着头猛灌了好几口。
末了,抻了个杯子,把剩的酒倒出来,刚刚好一小杯。
没有多余的话,她一扬手,把那酒泼到了宋渊脸上。
店里难免有注意到这头动静的人,喧闹停顿了一秒。
宋渊抹了把脸,一拳砸在林京白面前的桌子上。
“你gān什么?”倪清月站起身,瞪着他。
林京白倒是面不改色,对宋渊说:“无能的男人把气撒到女人身上,幼稚的男人和女朋友冷战。你,无能又幼稚,从头到脚没一点能配得上倪清月,她不甩你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你不要蹬鼻子上脸。”
说罢,她淡定地整了整衣服,潇洒离开。
苏佳忆扶额,想着她刚喝了不少酒,轻拍了拍倪清月,追了出去。
天以及有些黑了,林京白抱着手臂站在路边拦车。见苏佳忆出来,她笑了下:“怎么了?”
“不回宿舍吗?”
“我的有些事,有些人,也得这样说清楚,”林京白望着远方的车流,“如果不说清楚,我难受,憋得慌。”
她长长的睫毛在路灯下闪光,虽是笑着,眼里却没有光采。
苏佳忆没再多问,只是嘱咐她注意安全。
送走林京白,苏佳忆回头看,从看到大大的玻璃后面,宋渊坐在倪清月身边,情绪激动地说着什么。而倪清月则紧锁着眉,一开始也说了几句,后来却只是叹息。
苏佳忆看着,无意识地用脚尖摩擦这地面的砖块。
五月的晚风是暖的,刚好晚高峰,身后的马路上川流不息,一辆辆车排着队,车灯闪烁,没有刺耳的鸣笛声。面前的小吃街灯光明亮,人头攒动。
世界好像忽然变成了暖色调,她好像忽然有些想念一个人。
苏佳忆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拨给苏寒。
尽管电话不是第一时间被接通,她听着“嘟嘟”声却只觉得安心,不再是从前那种忐忑不安。
仿佛确信,就算再久,他总会接听。没有欲拒还迎,也不会不被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