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京白自从第一次作业被点名,就发了狠学习,但也仅限于杨老师的课。
周瑗则始终如一,安静、温柔,一如既往喜欢那个导演,也渐渐开始模仿他的风格试着拍些视频。
相比之下,俄语系的课程就单调得多,基础俄语、俄罗斯概况、俄语会话……全都围绕着“俄”。
晚上在宿舍,其他三人常常能听到倪清月揪着头发大喊“好难啊”,她背到眼睛肿,也记不全变幻莫测的变格变位。
有时外国语学院晚自习下课,宋渊会去倪清月的教室门口等待,不过他也只等到她一两次。
倪清月说不上为何,面对他总是心虚,后来便拉着同学从后门溜走。
她竭尽所能与他保持最普通的距离,可常常他一开口,“距离”这两个字就变得虚无缥缈。
他像搞不清分寸的小孩子,死皮赖脸让她加入自己的乐队,她的拒绝,他全当听不见。
繁重的课业里,苏佳忆总是想不起苏寒,偶尔踢到脚下那个箱子时,她才会停下笔,对着墙壁发会呆。
好像就这样下去,渐渐的,他的样子,他的声音,他勾起来的嘴角,她都会忘记。
未尝不是好事。苏佳忆想着,笑了笑。
只要他一直这样安静,忘记一个人好像也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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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夜。
今晚是宋渊乐队在清吧的第一次表演,他邀请上次看海的人都去看。
清吧离学校不远,就在旭城大学和医科大中间的巷子里,灯光暧昧,音乐舒缓。
适合暧昧期的男女聊聊天,周围又都是学生,这家清吧的生意一直不错。
倪清月本来是以快要期末考试为借口拒绝,可是和许蓦再一次吵架之后,她果断以劳逸结合为理由答应了宋渊。
苏佳忆对她的不理智并不意外,意外的是张和歌居然答应了他的邀请,并且自告奋勇带着相机帮他们拍摄。
于是此时,她们坐在酒吧的卡座里,周瑗带了本教科书,林京白点了六瓶科罗娜,苏佳忆和倪清月闲聊着等宋渊出场。
而张和歌像被雇来的摄影师,扛着机器,穿着专业的马甲,跃跃欲试地坐着。
和周围小资情调谈情说爱的男女对比,这场面有些滑稽。
“聊什么呢?”宋渊不知从哪走出来,往桌上放了两盘薯条jī块之类的,“嚯,还有看书的。”
周瑗握着书,腼腆地冲他笑了下。
“怎么就一人喝啊?”宋渊坐到张和歌身边。
“我们都不想喝。”苏佳忆摇头。
他看向倪清月:“你也不想喝?”
倪清月趴在桌子上,没看他也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说话,答:“不知道喝啥。”
宋渊咧嘴笑了,抬手招呼服务生,说了些什么,没一会服务生再回来的时候,放了一杯酒再她面前,说:“特基拉日出。”
面前这杯,上huáng下红,过渡自然,看起来倒像果汁。
她好奇地抬头看宋渊,他扬了扬下巴,笑着问:“不敢喝?”
倪清月哪禁得起激将法,听见这话,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冰凉的酒滑入喉咙的瞬间,她被辣的眯起眼睛。
她皱着脸,带着敬畏重新看这杯酒。
宋渊被她的表情逗得笑出声,问道:“知道为什么点这个吗?”
辣劲已经过去,回味有些果香,倪清月摇了摇头。
“因为这个酒就像你,”他往前凑近了些,“我第一次喝这酒就想起来你了。”
不知道是酒jīng的作用还是什么,冬日里,倪清月竟觉得脸有些烫。
她靠到座椅后背,目光飘忽,嘴上说着:“哪像我了。”
宋渊笑得张扬,却也没解释,说:“一会一定要做个合格的观众。好好听我的新歌。”
演出开始,没有介绍名字的环节,底下有观众窃窃私语。
“这是谁?”
“不知道啊,也没说啊。”
倪清月听见,忍不住帮他们解释:“这个乐队还没有名字呢,是旭大的。”
他们倒是什么歌都唱,摇滚、抒情、流行,统统都不排斥。
张和歌敬业地拍着,一丝不苟。
苏佳忆撑着脸吃薯条,闲着也没事,索性打量周围的人群。
都是些情侣或朋友,聊着天听着歌,偶尔碰杯。
林京白则拉着倪清月玩骰子,她玩得厉害,倪清月总是耍赖,林京白就挥动拳头吓唬她,她再乖乖喝罚酒。
两人乐此不疲。
周瑗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地看专业课的书,还时不时画个重点。
这样过了许久,音乐声渐渐停了。
倪清月还沉浸在和林京白的较量中,忽地就听见宋渊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
“接下来是我们原创的新歌——《Moonandpeople》。”他说得很慢,一直到倪清月完全面对着他的方向,才把歌名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