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不定的光线下,两人视线相触。
她撩拨一下蓬松的大波làng,笑得明媚又灿烂,“姜所你也刚下班么?”
年轻的男人闻声轻点头,“嗯。”
简短的一个音节却充满了倦怠。
想必今早惠仁医院的闹剧他也被折腾得不轻。
舒意禾说:“姜所,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姜叙抱臂问:“什么事”
她抬步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轻柔的女声飘过来,“买了好多东西,挺重的,麻烦姜所帮我拎一下。”
姜叙:“……”
敢情这姑娘故意叫住自己,就是找他当苦力的!
他还以为她动机不纯,故意接近他。如此看来,是他想太多了。
他往后备箱瞟了瞟,东西确实不少,四个超市购物袋,每个都塞得满满的。
她说得合情合理,让人完全没理由拒绝。
“你这是把超市都搬回家了?”
“家里冰箱空了,就多买了点。”
姜叙拎起那几只袋子,沉甸甸的,勒得他手指疼。
舒意禾想自己分担一些,但姜叙没给她机会。
“要是今天没碰到我,你怎么搬回去?”
“找人帮忙啊!”她甩了甩额前的刘海,露出饱满的天庭,语气自然,“像我这样的美女,总会有热心的男士愿意帮忙的。”
她爹妈给了她这副好皮囊,她总不能辜负了它,必须好好利用起来。在这个看脸的时代,人们对美女总是格外优待,她的这副好皮囊确实为她行了不少方便。
她说完还不忘狗腿道:“就像我们姜所这样的好心人。”
姜叙抬眸看她一眼,一句话也未多说,提着购物袋先走了。
舒意禾麻溜锁了车,跟上他的脚步。
这个点电梯里没人,空dàngdàng的。
两人迈入电梯,比肩而站。
姜叙真的很高,舒意禾穿了高跟鞋站在他身边也矮了小半截。
她净身高169,穿了高跟鞋173,在女生中算高的了。但跟姜叙比还是矮了。
电梯机械地往上升,红色数字不断变换。
舒意禾偷偷瞄姜叙,瞄了好几眼。将他脖子上的一颗小痣都给看清楚了。
他应该刚理过头发,简单的寸头,发梢细碎短促。不过发质非常好,黑亮浓密。
寸头其实蛮挑人的,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的。很多人剃寸头不是难看,就是容易看着像流氓。
可姜叙不会。他留寸头一点都不违和,帅气依旧,反而增添几分凛冽,气场冷硬。硬汉形象显露无疑。
舒意禾深觉这人比较适合进部队,或者当武警。而不是在派出所当个小小的片警。
姜家如此显赫,个个都是政界的大人物。照理这种家庭走出来的人想往上爬易如反掌。他怎么偏偏就甘于平凡,屈身基层呢?
或许是她看得太久,亦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luǒ.露,姜叙似有所察,眼风径直扫过来,眼神犀利。
舒小姐全然不惧,勾唇浅笑,眼神坦坦dàngdàng。
一刹那间,姜叙被闪了下眼睛。
都说成年人的打量往往都是不动声色的,但凡明目张胆难免失了分寸。这么肆无忌惮的打量,她还是头一个。
而且全无被人抓包的窘迫。
明明长了一张惹事的脸,可这姑娘的眼睛却又是如此gān净纯粹,像极了深山老林里的一泓清泉,清澈见底,毫无杂质。
天然,保真,不受污染。
她这个年纪不是小孩了,照理也经历过一些事儿。却很难得的拥有一双这么gān净的眼睛。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透过眼睛,往往能直抵人心。唯有心灵纯净,才能有这般gān净的眼睛。
毫无悬念,这是蜜罐里长大的女孩,她自小就被家里人保护得非常好。
好看的皮囊千千万。可如此gān净的眼睛却少之又少。
姜叙得承认他一点都不了解舒意禾。
——
姜所长非常绅士,替舒意禾把那么多东西送到家。
门一开,大鱼同志就立马窜了出来,围在姜叙脚边打转。左嗅嗅,右嗅嗅,还咬他的裤脚边。那态度委实热情,都有些谄媚了。
在舒意禾崴脚期间,姜叙替她溜了好几次狗。几次下来这孩子跟姜叙早就混熟了,俨然也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姜叙态度淡漠,但架不住大鱼同志热情,一个劲儿往他身上扑。
他迫于无奈只好蹲下身揉揉毛孩子圆滚滚的脑袋。
“辛苦姜所了!”舒意禾面露感激。
“不客气。”姜叙神色自若,音色寡淡。
他明显不打算逗留,准备走。可毛孩子使劲儿咬着他裤腿不放。
“松口大鱼!”他拉下脸。
大鱼非但不松口,反而咬得更紧,一个劲儿把他往家里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