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凌迦惊了惊。
“我练剑去,可以驱寒!”
“练什么剑,三更半夜……”凌迦一把将她拉了回来。相安周身寒气本就已经开始蔓延开来,只暗里控制着颤抖。凌迦如此一拽,便彻底站不住,整个人倒下去。却也未感到chuáng榻的生硬,反倒是觉得后脑一阵温热,原是凌迦怕她磕到,早已防备着托起她头。然而她尚未反应过来,凌迦便倾身压了上来,因他穿着寝衣,衣襟更是一直敞着,如此相安整张脸便被他按入胸膛。
“别……我练会剑便好……你别再化御寒之气了……”相安只觉周身寒气退下一些,丝丝暖流蔓延开来。
“你别去练剑,我也不化御寒之气,各退一步可好?”凌迦抽回那只抚在她后脑的手,拉过玉枕给她枕好,稀稀落落的吻滑过相安额头鬓角,至耳垂时竟启口含住了片刻方才稍稍退开了些,低头望着明明已经退烧,面色却再次酡红的相安。
“嗯……我不去……”相安也不知何时起,周身一阵苏麻,浑身抖的更厉害些,却又觉得不是因为冷,只迷糊着双眼断断续续道,“你个骗子……你说话不算话……你别化御寒之气了……抱一抱……抱一抱我便好……”
“本君一诺千金,如何便是骗子了!当真是半点气泽也没化……”言语间,凌迦手中捻了个诀,撤下帷帐,熄了灯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抱起她。
“你……”相安皱了皱眉,忍过一点痛意,片刻间直觉体内蓦然弥散开丝丝暖意,虽不如御寒之气那般磅礴温暖,却足以扛过寒气的蔓延。
“可有暖和些?”
“嗯……”
相安话音落下,凌迦一直揽在她腰间的手稍一用力,便将她彻底搂紧了,半点间隙都没有。
一瞬间,七海之上,再次掀起làngcháo,勾起九天荒火,连绵彼伏,愈见汹涌。
昭煦台中,相安一声闷哼,生生咽下了本该破口的叫唤声。满目含chūn的眸子里想要攒出一点怒色,瞪一瞪伏在身上的男子,却在和他四目相视的一瞬里,彻底沦陷下去。
“忍着做什么?”凌迦从头到脚没一处是安分的,口中言语落下,“不久前这般,满殿皆是夫人的声音,我觉得甚好!”
“阙儿说的没错……”相安喘息道,“你……枉为神君!”
“此刻,不许提别的男人!”
“他……是我弟弟!”
“那也是男人!”
“……”
亦不知过了多久,七海cháo水退,làng涛息,海天分离开来,复了清明之态。却听殿内男子声音响起,“夫人,我当真是累了,你能否夸一夸我?”
“夸你什么?乘人之危?我若持君威,此等行径,便该将你罚至苍梧之野面壁!”
“卸磨杀驴,少主好手段……”
“那个……夫君,下月我寒疾发作……你别化气泽了,我也不去练剑,我们还这样,好不好……”
彼此心悦的两人,短暂得忘却了周遭的困顿。天色稍明时,邯穆来报,说北海水君拂章有急事启奏。凌迦同相安自是以为寻找的那抹气泽有了线索,匆匆上殿方知无甚关系,但也算有所联系,亦算得一件喜事。
原是白姮同拂章结伴寻找气泽,拂章不慎,于妖族之地误闯金光塔,中了塔里的“千媚”瘴气,白姮心急救她,以身相诱,引出了瘴气,只是如今亦还受着伤躺在北海。而两人本就倾心,经此一役,便彻底jiāo了心。拂章更是磊落君子,留了白姮于北海,亦不想她造人非议,故而决心同她成婚。如此呈了卷宗于凌迦,恳请准予。
“以身相诱——”凌迦看着卷宗,又垂眸望着殿下的拂章,只笑道,“你的心思,本君自是清楚。只是这数万年了,倒不知白姮是从何时开始的?”
拂章微红着脸,望了望正座右手处的相安,只恭敬道:“当年君后负起离殿,君上命七海齐出,我们便……”
“嗯,你本事挺大!”凌迦将卷宗扔还给拂章,“本君走失了妻子,倒便宜了你公差出海,抱得美人归……这卷宗本君不批!”
相安浑身酸痛,软绵绵靠在正座。她同白姮少年相jiāo,向来清楚白姮的心意。本想着拂章若只因恩德娶白姮,她也是不允的。然听至最后方才明白两人亦是两情相悦,自是心中欢喜。遂而白了凌迦一眼,勉励坐直了身子,朝拂章招手道:“你且上前来!”
拂章望了眼凌迦,见他默许,遂而躬身上前。
“安安!”
“君后!”
凌迦同拂章皆惊了一惊,他们看见相安挑破了指尖血,滴于琉璃瓶内。
“将此血融于丹药中,给白姮服下。可让她早些复原!”相安将瓶子递给拂章,温言道:“则一良辰报来,我与君上亲自为尔等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