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相阙握拳的手发出骨节狰狞的声音,无论他姐姐是要催眠自己,还是存了死志,归根到底就是要将自己困起来,不放他出穹宇……
姐姐,我不过想同你永永远远在一起罢了,你为何要拒我于千里?
相阙的周身,浓重的怨泽之气弥散开来。同相安几乎一样的眉眼里,喷薄出滔天怒火。他一步步走向苍擎大殿,一层层推开九重宫门。直到六十四路星灵将携带着磅礴且纯正的神泽仙气朝他呼啸而来,他才退尽戾气,稍稍恢复清明。
“请殿下回殿!”为首的赤朱、丹彤、玄墨、青苍、蓝碧、huáng素六位屈膝而跪,言语里却丝毫不容反驳。
这样的场景,自相安离开的这三年里,已经出现多次。相阙盯着他们六人,片刻转身回殿。
“臣等恭送殿下!”
他听着身后传来臣下的恭送之声,暗自轻笑了一声,瞬间转身拂袖袭向六人。
论修为术法,他自然不是六人对手。然而君臣道义在前,六人并不敢动真格,他们奉命守着相阙,也只是奉了监守之令,尚未得到相安的杀令。如此之守不攻,与相阙厮缠,一路将他引入阵法中,看着他为阵法所困,数日力竭不得出,方才安下心来。
只是六人施法布阵困锁相阙的同时,许是jīng力均集中与阵法中的少年身上,从苍擎殿内弥散开的丝丝缕缕的怨泽之气却是被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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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错2
七海激起的làngcháo,纵是比及数万年前桑泽灭鲛人族等反叛的四族,亦不遑多论。然而当年海中激战主场尚在央麓海,今日冲天激làng却是来自七海中心,凌迦的正殿。加上纠缠着九天荒火天雷,如此算是震动了整个洪莽源。连着海外仙岛都为之震惊。
最先感知的自是巫山之巅已经闭关数年的御遥。她将将把半生修为圆满聚于掌心印珈中,尚未来得及渡给桑泽,便被惊了心神。
她与凌迦虽无血脉之亲,却是少年结义,生死相jiāo万万年。平四方、掌天下的峥嵘岁月里,更是情义相许,荣rǔ与共,彼此心意相通。
她豁然睁开双眼,看着一颗明灭不定的修为内丹,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还是桑泽勉励化出人形,化灵力入内丹,又覆掌于丹上,与她掌中印珈相接,稳住了她的心神。
“怎么了,阿御,可是七海出了战事?”
“出战事不打紧!”御遥提了一口气,定下神来,重新聚拢了内丹,直到它完整焕出温润洁净的紫色光芒,才缓缓启口,“兄长不过闲散图清净,亦不是不能战。昔年我执掌的六合五镜尚有战乱,七海和四野却早已如同绵羊般匍匐在兄长脚下。”
“那你如何这副光景,方才的海làng我应没有感应错,当是来自毓泽晶殿。”
御遥眉眼低垂,片刻反应过来,“是相安!”
“相安少主?”
“兄长曾给我看过他俩的命格,缘劫相续。解语为因缘遭劫,劫后逢生。”
因缘遭劫,劫后逢生。
方丈岛上掌管浮涂珏的遗玉圣母,瀛洲岛掌管天辰命盘的淄河圣母,以及蓬莱岛掌管天机劫的藏若圣母,均被唤醒。
刻着神仙姻缘的浮涂珏上,原本已经清晰呈现的相安、凌迦一双名字,此刻“凌迦”二字开始若隐若现,俨然不过多时便将消散。
天机劫更是在平静了数万年之,重新显出重重天雷,只是天雷现于九天之上,困住了五彩祥云,却丝毫未见落下。藏若正凝眉不解,却看见在五彩祥云中显出一方人首蛇身的真神模样。
“母神!”藏若大惊,只是细细辨去,方才看清楚,那副容颜,比之母神少了三分端肃庄严,却多出一点亲和温婉。只是眉宇间一股坚毅之色,却是分毫不差。
“少主!”藏若再次惊道。
“是少主!”
淄河携着天辰命盘踏入蓬莱岛,与同时到达的遗玉彼此对视了一眼,沉声道:“少主出穹宇已有数年,一直安好。应是与凌迦神君的情缘得以生根。可如今,缘后遭劫,想来天劫不日即到。”
三人中,淄河年岁最长。藏若依礼见过,只疑惑道:“天机劫上确实现了天雷,可是未见落下趋势,只围在了天际。并且看着此等模样,应是落不下的。”
言罢,将天机劫展开给淄河观看。
“应是凌迦神君,心性犹坚,冥冥中阻了天雷,以此护着少主。”
“夫妻本一体。少主之劫,自然也是凌迦神君之难。他护着少主,亦是救赎自己。”遗玉眉头紧锁,“可是浮涂珏上,凌迦神君的名字即将消散,少主在劫难逃。按理,先上浮涂珏的人,向来是守到最终之人。便如当年御遥圣君一般,名字现于珏上,纵然万万年之后,桑泽殿下才降生,她都不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