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毓泽晶殿大殿中,流光剑因沾染了凌迦的气泽,剑气便直插进来。剑气横扫,仿若要探寻些什么。

  邯穆和将将陪着咏笙回殿的皓德阻了剑气,将其bī出殿外。而炼丹房内,亦是晃dàng不堪。那一面巨大的水镜呈现出迸裂之像,有浓重的怨念仿佛受到召唤,从镜中流泻开来。深檐和匀堂推开殿门,急忙施法镇住水镜,其余四人则去了昭煦台通报。

  昭煦台中,凌迦因本身散了数成修为尚未复原,又qiáng行破开相安的“荒字诀”,如今整个心法彻底被破,“焕金颜”的万千沙粒完完全全融入他血液中。莫说再度聚拢,便是连着防御都不再可能。只是到底他心性坚定,饶是如此,尚且qiáng撑着维持清明之态,唯有心绪再难平和。他看着伏在chuáng榻上虚弱不堪的女子,伸手测过其脉搏,待发现未伤到她根基,便扔下了她的手。

  “阿……阿诺……”

  已经忘了有多久,相安都不曾叫出这个名字。只是再开口时,凌迦却已经不想再理会。

  他一句话也没说,亦没有再看她一眼。只挥开昭煦台大门,由着深檐和匀堂通报。两人尚未说完全部内容,他便已甩袖回了炼丹房。

  第43章错1

  凌迦回到炼丹房时,毓泽晶殿正殿内的剑气已经被bī退回去,炼丹房内的气泽也被重新镇住。唯有那面水镜,裂出万千细缝,他看了半晌,沉声屏退了下属,亲自动手以灵力修复。

  “君上!”深檐等人看着他面色苍白,施法的手有轻微的颤抖,各个心下惊骇,忍不住出言劝阻,“君上可是抱恙在身,让臣等来吧。”

  “出去!”凌迦怒道,想了想又道,“传白姮去昭煦台照顾君后!”

  “君上,你……”

  “听不懂本君的话吗?”凌迦眼峰扫过下属,手中却丝毫未停下,继续推过重重灵力,修补水镜。

  “是,臣等领命!”

  相安虽然没伤到根基命脉,却还是伤了元气。她在chuáng榻上挣扎了数次,才坐起身来。脑中更是一片混乱,想了半日才有些清醒。

  她记得方才醒来,见到了凌迦。可是凌迦却生着气,不愿理他。

  可是,他为何生气?是自己瞒着他去了髓虚岭,累他担心了吗?

  髓虚岭——

  她的记忆慢慢苏醒过来,她记得她已经从髓虚岭给凌迦寻药回来,然后……然后……她拼命想着,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混乱的气息翻涌上来,bī着她咳了两声,胸口处仿佛有什么被qiáng行破开来,阵阵抽搐地疼。

  她捂着胸口下了chuáng,往外面走去,昭煦台中海风拂过,凉意渐甚。她虽打了个寒颤,脑中却愈发清明了些。

  “你在我身边,片刻不离,寸步不离,便是最好的药。”

  “又胡说……”

  “这两年才将你养出了一些分量,面色亦好看了些。就这么几天,又给我折腾回去了!真不愧是少主,委实难养!”

  “那是自然,你当人人都养得起相安少主吗!”

  “嗯,就我一个人养得起!”

  她想起她昏睡前,凌迦最后的话语,面上不禁有些灼热。她体力不济,扶在门边喘息,心中却十分挂念他,也不知他有没有将花用下了。如此思虑着,她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晃了晃,一股堵在胸口多时的沉闷抑郁之气化散开去,属于她自己的气泽慢慢聚拢,遂而整个人豁然明朗起来。

  而自己在锁灵渊底,破掌滴血渡化万千亡魂。最后的关头,有一抹魔族的气息扰乱了自己,整个人便萎靡了下去。索性如今清醒了过来,她抬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伤口已经愈合。

  “原想用些温和的草药,可是君上说您这伤口是被日月合天剑划得,若不及时愈合,便会自动长大,是故只能这些烈性的药。您忍忍,马上就好。”

  脑海中有白姮的话语一闪而过,她心下暗思,自己回来很久了吗?她还想继续想下去,却再也想不起什么。

  “少主,你如何起来了?”白姮疾步走来,扶住了相安。

  “我无事,不过身体虚了些。阿诺呢,他可服药了,我去看看他!”

  “少主——”

  “怎么了?我带回的荼茶花,可给他用下了?他耗修为撑着视物,总也不是办法。相安径直往前走去,说了半天才发现白姮不在身侧,遂而转过身,“你发什么呆,倒是扶我一下,我这重伤初愈,还虚着呢!”

  “哦、哦……臣下这就来!”

  “看你这样子,他定是没有服药。那你们可是把花种好了,可别伤着了,我来让他用下……”

  白姮看着相安,心中愕然。

  今日的少主,虽是身子由虚,却是神色清明,眉宇间一股清宁祥和之态,与闭关昭煦台前jīng神萎靡,心志薄弱的那个少女,俨然两副模样。她心下欣喜,少主应是大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