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轻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没多久便睡着了。
醒来时,天色亮了。
林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有些心不在焉,摸了下脸,脸颊还有些发烫。
是梦。
她怎么会梦到那样的事?
阮轻神色极不自在,往陆宴之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早已不见踪影,才暗暗地松了口气,抓了下头发,望着树林,有些出神。
陆宴之淋了雨回来,朝阮轻“看”了一眼,哑声说:“醒了?”
阮轻:“嗯。”
毫无征兆的,两人之间的话更少了。
一直到临安,阮轻才想起来说:“哥哥,我想吃酒酿汤圆。”
陆宴之眼眶一热,答应道:“好。”
天清君回临安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临安城,传到了星照门陆氏夫妇耳中。
陆嘉尘冷淡地说:“他这个时候回来,难道想让星照门替他去守北郡?”
宋如意默默地喝了口茶,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好不容易过了两年安稳日子,jīng气神慢慢地恢复起来,实在不想再折腾了。
陆嘉尘踌躇满志,起身吩咐门下弟子,“去请南山、北林两位长老,是时候该跟这逆子算清账了!”
“弟子领命!”
陆嘉尘哼道:“就等着这一天,他迟早要上门认罪!”
为了九星秘籍的事,陆嘉尘不止一次恐吓陆宴之,要和他断绝关系。
直到后来,陆宴之和楚国皇室的人闹翻了,星照门才彻底和天清君划清界限。
星照门需要皇室的支持,而不需要这样一个私占九星秘籍、背叛宗门、一直跟他们作对的叛徒。
很快,星照门中六百多名弟子都齐齐地守在大殿外,掌门夫妇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都来了,俨然一副要公开处刑的架势。
一刻钟过去,人们开始有些焦躁了。
陆嘉尘抚了抚衣襟,有些不耐地问:“人来了吗?”
旁人摇头。
一大早就听说天清君到临安了,按理说他来临安之后第一件事,就应该来星照门谢罪,并jiāo还九星秘籍。
“不应该啊,”南山长老抚须,“他不应该早就到了吗?”
宋长老说:“派人下山去找找吧。”
陆嘉尘冷笑,厉声说:“犯错的人是他,怎么还要本门弟子去将他请上来了?!”
“掌门,”宋长老皱眉说,“先派人去打探吧,这么多人等着呢。”
陆嘉尘才不情不愿地吩咐:“派人下山看看,宴之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半个时辰后,打探的人回来。
陆嘉尘幽幽地说:“怎么样,人总该来了吧。”
“掌门,”那弟子单膝落地,拱手回答,“弟子下山时,陆公子在临安街道上,和一女子相处,弟子看到他们在……在吃汤圆。”
陆嘉尘:“?”
众人:“……?”
陆嘉尘气得要死,面色仍然冷淡,将茶盏重重地搁在一旁,冷声说:“好一个陆宴之,他是故意要让星照门难堪吗?”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面色都不太好看。
“掌门,弟子以为,陆公子似乎没有要回山门的意思……”那弟子弱弱地说,“他这趟来临安,好像就是来观光的……”
陆嘉尘:“……”
“而且,弟子还打探到了一件事……”那人垂着脸,紧张地说,“山下的人现在都在说……阮轻师姐回来了。”
“!!!”
“阮轻?!”
“怎么可能?!”
最初的震惊过后,陆嘉尘很快反应过来,语气淡淡地说:“两年前在北郡,当着天下人的面,轻儿也说她回来了,可后来呢?云珂太子为庆祝她重生,在北郡宴请天下英雄豪杰,可结果,她这两年去哪了?又有谁见过她的身影?”
一众议论纷纷,陆嘉尘摇头叹息,“可见,重生一事不过是别人的把戏,跟宴之骗走九星卷轴一样,目的就是为了在拍卖时骗走灵根。”
“太狡猾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
陆嘉尘站起身,正色说:“既然宴之不愿意上山,看样子陆某人得采取点qiáng硬措施了,南山长老。”
“掌门。”
“眼下来看,只能劳烦长老一趟,亲自将宴之请上山了。”
此时,殿外传来一道清越、疏朗的声音——
“陆掌门,我带天清君回来了。”
“!!!”
一瞬间的寂静后,主殿里里外外都炸开了锅。
星照门弟子之中,大部分都见过阮轻的本来样貌,即便过去了两三年,对其容貌、声音仍算熟悉。
她本就长得极为好看,只是额上有一道疤……就好比一件完美的瓷器上出现了瑕疵,令人不禁惋惜。
若非那道疤痕,三小姐的样貌绝对是天姿国色,一颦一笑,足以令山门弟子丢了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