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月生摇头,看着她说:“奇怪了,你在东海呆了一段时日,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为师甚至不知道雪岚剑主为什么要去东海。”
阮轻抿了抿唇,说道:“他是去杀南星岛岛主的。”
席月生恍然,“原来是他。”
阮轻:“?”
席月生解释说:“昔日南星岛岛主频频向楚皇进奉,楚皇的意思,也是打算扶持南星岛以取代蓬莱阁,后来江岛主bào毙,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阮轻奇道:“原来他杀江岛主,是为了稳定东海局势?”
席月生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说道:“看来,你认得雪岚剑主?”
阮轻却摇了摇头,“不是很熟。”
席月生继续打量着她。
阮轻想了想说:“是个很难沟通的人。”
席月生笑了,“天门山一脉素来如此,为师倒是好奇,林淮风是个什么样的人?”
阮轻突然不说话了,低头往前走。
两人先去了市集,在巷子里兜了个圈,来到一处较为清冷的街道。
听得“咚咚”的声音,一家商肆门口火花飞溅,竟是有人在铸剑。
席月生取了先前订好的剑,现场拿着图纸比照一看,满意地说:“差不多了。”
阮轻看着她手里那柄刚出炉的剑,歪了下头,说道:“师父,这是什么?”
席月生提起剑,在空中挥动一下,巨大的剑与她身形完全不匹配,她费力地将巨剑插在一旁,说道:“这是照着雪岚剑的样子打造的,到时候我们以假乱真,趁着他们jiāo易的时候,劫走真正的雪岚剑。”
阮轻嘴角抽了下,一脸不忍猝视。
席月生说:“怎么了?”
阮轻双手jiāo叉抱在胸前,摇摇头说:“拿这个以假乱真,三岁小孩都能看出区别。”
席月生:“…………”
阮轻拿过图纸,对着印象中靳十四那柄剑,想了想说:“我知道区别在哪里了。”
席月生心中大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将那柄赝品剑放下,说道:“正好,你替我改一下图纸,得抓紧时间重新造一把。”
阮轻答应了,心里却想着——
宋如意胆子真是越来越大,楚皇看上的东西也敢劫?既然如此,就成全她,看看她到时候要怎么收场!
夜里,阮轻还在想真正的雪岚剑的模样,图纸改了又删,删了又改,油灯快燃尽了。
她挑了下灯芯,心想:若是双双在就好了。
东海一役,阮轻自知毫无生还的可能,也跟双双说过共同赴死的话。
可实际上她却想着:双双本体是黑莲,只要有水就能存活,在海上生还的可能性还是挺高的。
昔日的想法再次冒出来,阮轻恨不得现在就去东海,去那茫茫大海里寻找一株黑莲的下落。
她提笔画完图纸,检查了几遍,急冲冲去找席月生。
席月生不在院子里,阮轻拿着图纸又去别的地方找了一圈,四处不见踪影,路上撞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夏侯泽手里拿着托盘,差点打翻在地,急忙站稳,却先斯斯文文地道了歉,彬彬有礼地说:“你就是席长老新收的小徒弟吧?”
阮轻扶着面具,眼神闪躲,只不说话,点了下头。
“我听说了,”夏侯泽温和地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唐……唐晚。”阮轻瞎编了一个。
夏侯泽点点头,看她手里拿着卷纸,慌慌张张的样子,便问:“你在找谁?”
阮轻回答说:“我找我师父。”
夏侯泽说:“你跟我来吧,我知道你师父在哪。”
阮轻跟着他走了一段,渐渐意识到夏侯泽这是要带她去哪,忽然想改变主意回去了。
夏侯泽回头看她,宽慰说:“不急,马上就到了。”
阮轻:“……好。”
她跟着夏侯泽进了一处清雅别院,夏侯泽叩门,说道:“少主,是我。”
阮轻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却没有听到屋内有人回答。
过了一会,夏侯泽又说:“你该吃饭了。”
四下安静,片刻后席月生的声音说:“送进来吧。”
夏侯泽推门进去,将托盘放下,站在一旁说:“席长老,屋外有人找你。”
席月生疑惑地“哦”了声。
夏侯泽说:“是你新收的徒弟。”
阮轻转身就走,却听到席月生的声音,她缓了一下步子,听她把话说话。
席月生起身看着屋内另一个人,冷冷地说:“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回答她。
席月生叹了口气,语气放柔了不少,竟是有些心软地说:“罢了,我是收了新徒弟,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你别这样。”
片刻后,席月生又朝外面喊了声:“徒弟,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