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看看阿萝,又看看汤碗,想了想抬手往碗里倒了刚煮好jī汤后,嘴里念叨着“这样可行吧”,便转身出去了。
阿萝看着青栀出门的背影,消瘦的脸上浮现两个小梨涡,秋瞳闪着自信,嘴角微微上扬,两只小手在丝滑背面上勾来勾去。
知念阁书房门口。
“你怎么过来了?”正抱着剑倚着廊柱的韩五看到青栀,以为隔壁院子有事了,便快步走了过去,忙问道,“娘娘那边怎么了?”
“王爷在里面?”青栀微微摇头,小声问他。
“嗯。”韩五看了她一会儿才点头,这丫头今天吃错药糊涂了吧,他能在这里守着,王爷自然在里面,怎么还多此一举地再问一次,“有事?”
“娘娘刚刚喝药都吐了,说什么都不肯喝,我们劝不住啊。”青栀这话是放开了嗓子说的,根本不是刚刚和韩五两人对话的声调。这个声调大小足可以让书房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韩五看到青栀的眼色后,很快反应过来,也大声回了一句,“娘娘身子弱,不吃药怎么行!”
书房里正烦躁不安的凌御寒,突然听到这话,想都没想就推开了门。
“王爷。”
“主子。”
“你们娘娘怎么了?”凌御寒冷着的面上带着急色,直接冲着青栀发问。
青栀虽垂着头,但也听得出这问话里的急切,抿了抿嘴角继续说道,
“药太苦,娘娘喝了就吐。现在别说汤药不喝了,就连那些补品也是不喝的。”
“胡闹!”她现在的身子骨不喝药不喝补品,这不是找罪受。
凌御寒甩了袖子,大步朝着书香苑走去。
后面跟着低头偷笑的两个人,韩五边走边朝着青栀竖起大拇指。
青栀心道,这可是娘娘的主意,她是想不出来的。
虽然这法子有些不太磊落,但好用就行。总比娘娘半夜不睡觉一直等着要好得多。
青栀继续向前走着,心里盘算着晚上给两位主子做哪些药膳调理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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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御寒心急火燎地推开门,一踏进去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冒热气的碗,而chuáng上则躺着那个不配合的病人。
凌御寒的手仍然包得像个粽子,只能喊来青柠把碗端过去。而他坐在chuáng边准备开口劝人。
“你不用劝我,我说不喝就不喝。”不等凌御寒开口,阿萝便先发制人。
只不过她这声音吴侬软语的,一点力度都没有,倒把坐着的人弄笑了。
“别耍小性,你不喝药身子怎么会好?”
“怎么是你?”
阿萝骤然装作惊讶,顺手往身后丢了个帕子,“你走你走你走,不想看见我,不是天天躲出去,那你还回来gān嘛?”
帕子甩到凌御寒身上,滑落到地上,青柠见状放下汤碗,捡了帕子便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他们两人,凌御寒用仅剩在外的手指头把药端起来,“乖,起来把汤药喝了,身子好得快。”
“我不要好得快,反正也没人理我。”阿萝看到他手上白色布条没有再被血浸湿,白了他一眼后扭过头去,背对着他,“就让我这么躺着自生自灭好了。”
阿萝是想说“让我病死算了”,但想想身后那人最近的状态,又把这话收了回去。
凌御寒头痛,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不讲理了。
“乖,别不讲理。”
“我不讲理?”阿萝翻身瞪着他,“我哪里不讲理了?”
唉,药不吃,耍脾气,这叫讲理?凌御寒一脸无奈。
“你都不管我了,你管我讲不讲理。”阿萝越想越气,他一个大男人小心眼儿,遇到事就自己在那瞎想,就不知道来问她一句嘛。
“你走你走,你不想看见我你就赶紧走。”阿萝是没谈过恋爱,可她天天看言情小说,书上的女主越是娇气,男主就越没辙,最后都认命地割地赔款了。
她虽然不需要凌御寒割地赔款,就是找个法子把他留住,这样才有机会把话说开。不然就他这样天天躲着,误会永远是误会,这辈子他们俩都不用好好过日子了。
“别闹,你身子还弱着,一会儿又该头晕了。”凌御寒顾不得手上的伤,上前抱住她,“我没有躲着你。”
一枚轻吻落在头顶。
“你有。”阿萝趁机抱紧他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索性把那些话一股脑儿说出来,“你因为我说让墨韵姐姐照顾孩子生气,因为我没有考虑你的心情生气,你还因为我被宝宝唤醒生气。”
她都知道?所以她闹脾气就是为了跟他解释这件事?凌御寒眼底闪现惊讶和些许慰藉。
“我没有生气。”他真的没有生气,他能理解她作为母亲疼爱孩子的心,可他就是疼,心疼,像被刀剜肉一样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