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叉开双腿站三块大石头旁,坚实的下盘功力,令他站得像钉在地面上一样稳固。他举起一块足足有两百斤的石头问:“那我开始了?”
沃克点头:“嗯!投出去三块之后,马上带着大小姐和我向反方向跑,能有多快就跑多快!”
阿信双臂猛振,像攻城投石车般将第一块石头远远投出去,然后他一口气竭力将另外剩下的两块石头也远远投出去。
“嗙!嗙!嗙!”
沉重的石头带着阿信的爆发力远远飞出去,然后像炮弹一样砸在坚硬的石质地面上,顽石撞击发出震彻云霄的巨响,将栖息在森林里的鸟又惊飞了不少。
投出三块大石后,阿信立刻跳到伊芙琳和沃克身边,伸手将他们揽在肋下开始飞奔。
沃克紧抓阿信的臂膀说:“好,如果尸藤还在追,它们一定会被声音吸引到那个方向去。你就这么一直跑下去,一旦出现疲劳感,咱们就马上停下休息。”
就这样,阿信带着主仆二人,在如同鬼魅肢体的密林中快速奔出一段距离。
最后,阿信感到双腿传来了疲劳的麻痹感,他停下来将主仆二人放到地上,弯腰大喘几口粗气说:“呼……我开始累了!”
“嗯……”沃克仰头看了看头顶的苍穹,那仿佛是腐烂尸体般的颜色令人压抑。这片森林一直被遮天蔽日的浓雾笼罩着,现在又是傍晚时分,原本光线就不算充足的这里,恐怕会黑得比其他地方更快。
阿信侧过头望着沃克:“管家大人,虽然我也很着急到神鬼黑市。但在这种森林……我看还是别走夜路为妙啊!”
伊芙琳用心疼的眼神望着阿信:“沃克爷爷,就……就让阿信休息一下吧!”
沃克把拐杖向阿信一递,阿信还以为他又要砸头,立刻跳出老远:“我靠
,还来?!”
沃克的鼻孔像鄙夷的马一样嗤嗤喷气:“哼!我是叫你去生火!拿着,这根拐杖尖端可以当摩擦生热的工具!”
“哦……”阿信摸着仍感到余痛的头接过拐杖,他用手刀劈断几棵已经枯死的干燥树木,再将这些树干撕成细枝后用沃克的拐杖摩擦生火。
篝火点燃后,天幕也渐渐暗下来。温暖的热浪让从未在野外露宿过的伊芙琳感到新奇而又舒服,她莹润的脸蛋被熏得爬上一片令人心荡的暖红。这个外表高傲的超级大小姐,其实早已经被尸藤群令人肝胆俱裂的攻势吓得精疲力尽了,所以她很快就在沃克和阿信的守护下深沉地进入梦乡。
沃克用树枝拨弄着篝火,忽然问:“小子,你你和船长有什么过节啊?”
阿信愕然道:“你怎么知道我和那个死船长有过节?”
沃克嘿嘿笑着说:“我们一提到他,你的表情马上就会像要吃人一样,而且你还说他是死腹黑呢!”
阿信冷哼一声:“哈!我前阵子因为一些急事,不得不登上法厄同号,这个死腹黑当时向我要的代价,是做一次他的奴隶!”
“做一次奴隶?”沃克端详着阿信:“也就是说,你来做我们梅迪奇家族的金轮斗士,就是因为船长在向你收取代价吗?”
阿信翻着白眼,吊起嘴角露出一个半点笑意都没有的冷硬笑容:“这个算是我来做你们梅迪奇家族的金轮斗士的原因之一吧!”
沃克握紧了拐杖,有意无意地将尖端对准了阿信的要害,用深沉而戒备的声音说:“难怪,我一直觉得你对他的敌意很浓。”
阿信感觉到了沃克身上的气息正在发生变化,和之前单纯的暴躁不同,那是一种充满冰冷的拒绝和防备,像是要把他从这里远远推开一样,连篝
火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一些。
阿信皱起眉头:“你现在……对我的敌意也很浓吧?”
沃克向伊芙琳挪动了几下:“你是突然掉到我们面前的陌生人,我们和你原本就不熟!而且船长曾经向大小姐保证过,他委托的金轮斗士是很可靠的人,但是你却对他恨得咬牙切齿。我都不能确定,你到底是不是船长委托的那个金轮斗士,万一你是来刺杀大小姐的刺客怎么办?我当然要防备你了!大小姐涉世未深,很容易被你这种小白脸骗到,但我可没那么好应付!如果你敢对大小姐不利,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和你同归于尽!”他坚决的面容在吞吐的火光下变得很狰狞。
“唉……你还真是个没办法让我喜欢起来的老头。”阿信举起双手:“你说得对,我的确不是保镖,也非常讨厌那个死腹黑。但我向你保证,我对你们没有任何恶意,而且和船长“做一次奴隶”的约定也是真的。所以你不用对我那么戒备,我现在只想快点到神鬼黑市去,然后打进金轮宝商战的前十六强!”
沃克映着篝火的目光,像烧红的刀子一样,他盯着阿信看了半天才放下戒心:“哼!不像是在撒谎……那就暂时相信你吧!”他将伸出去的拐杖收回来:“还有,你看起来对打进前十六强也很有执念啊,难道你也有什么想在拍卖会上得到的东西吗?”
阿信身上猛然散发出猛烈的燥热感,篝火在他的气劲刺激下,甚至如同怒吼般“烘!”地腾起一米多高的火苗!
阿信白蒙蒙的眼睛布满血丝,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嘶哑:“那不是什么东西!”
“哦?”沃克惊讶地瞪大眼睛,然后用力点点头:“嗯……我明白了!”他当然明白:神鬼黑市能买卖的商品,可未必
都只是物件而已……
沃克在端详阿信,他试探着问:“阿信,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真的能相信你吗?”
“你的戒心还真重啊……算了,谁让我是突然跳出来的呢?”阿信往篝火里添了些木柴,很诚恳真挚地说:“我保证,即使在整个灵异世界里,我也是你最可以信任的那种人。至于我的身份,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你,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了我会向你们坦白的!”
“好!”沃克将拐杖插在地上,走上前伸出手:“那么,大家都想打进十六强,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那就合作愉快吧!”
阿信和沃克握手,他眉毛触电般挑了挑,然后摸着自己在拐杖摧残下,仍可以顽强保持存活的头:“我现在又困又累又痛,可没觉得有多愉快啊!”
沃克尴尬地笑着道歉说:“抱歉抱歉!我刚从牢里逃出来不久,又一直在躲避追缉,有点躁动后遗症,真是委屈你啦!”
“啊?!”这回轮到阿信开始戒备了:“你还说要防备我,原来你才是应该被防备的逃犯啊!”
沃克垂下头,他的面容忧怒交集:“你是不知道,我必须从牢里逃出来!要是再晚一点的话……大小姐就要被那个畜生糟蹋了!”
“什么?想糟蹋梅迪奇家族的大小姐……这人是不是活腻歪了?”阿信难以置信:“到底怎么回事?”
“唉!”沃克重重叹了一声:“其实……梅迪奇家族的族长,也就是大小姐的父母已经过世了!梅迪奇家族的实际控制权,也已经被一个忘恩负义的畜生给篡夺了!”
阿信心里一动,他想起了船长说过的那些话,这段时间灵异世界的一些财团和势力,都在因为宗主之死而陷入争权夺利的混乱。
(难道……伊芙琳的父母是暴君,所以被医生
给杀死了?)
阿信忽然感到喉咙干燥身体僵硬,胸口像被塞进了冰块一样难受,他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管家,伊芙琳的父母……梅迪奇家族到底出了什么事?”
沃克长吁短叹:“老爷和夫人在前阵子谈了一笔生意,他们急着见大小姐,所以就乘法厄同号回到家里。但是没过几天,就来个几个恶人。他们不但害死了老爷和夫人,还把梅迪奇家族一下子就给控制住了!”
阿信如遭雷击,他忽然想起在烧痕审判上,那个神秘声音对他所指出的致命错误之一,就是和万恶斩在法厄同号上厮杀。
这么说来,梅迪奇家族遭遇的惨变,岂不就是……
阿信心里的难过和自责汹涌而起,令他气血翻涌得几乎晕过去:(啊!是了!我和万恶斩打斗的时候,伊芙琳的父母当时一定也在法厄同号上,所以他们被杀……这全都是我害的!)
阿信强作镇定,问:“到底是什么恶人,能把梅迪奇家族一下子就掌控住?”
沃克沉思了一会,苦涩地开口说:“恶人一共有三个,一个是使鞭子的美艳女人,她的鞭子上全是刀刃,一下子就把我们梅迪奇家族的侍卫长劈成了两半!还有一个看上去迷迷糊糊的小姑娘,虽然模样长得清白无辜,但是她才是最邪门的!只是说了几句话,我们梅迪奇家族上千的家臣和护卫,居然一瞬间就全都像被灌了迷魂汤一样,全都变得对她服服帖帖!就是因为这个看上去清白无辜的可怕女人,我们梅迪奇家族才会一下子就被控制住!”
(鞭子上有刃的女人,一句话就让人像灌了迷魂汤一样的女人……是安妮和心怡他们两个!)
阿信越听心里越感到冰凉,他瞪着白蒙蒙的眼睛喃喃道:“原来是真的暴君俱乐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