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前脚散,傻子光棍后脚又嚎叫了起来,比之前更加凄惨刺耳不说,甚至还多了一股强烈的怨毒意味,恨不得把所有人生吞活剥似的。
又是几盆水泼下去,却每次只能让傻子安静两分钟不到后,几人索性壮起胆子,把他抬到混凝土搅拌机旁边的水池放了进去,拿盆不断舀水从他头上往下淋。
这样一来,傻子倒是完全消停,不再嚎叫了,也不再说刚才那种话。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这天气好人在冷水里泡久了也会生病,于是几个人开始想办法找人解决。
折腾到现在,天早已经亮了。一些胆大好奇的工人,发现没发生别的事情,也渐渐重新围拢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出起了主意。
大家都知道这是遇上了“鬼事”,送医根本没用,很快,一个曾经在挖出明朝女尸那个工地干过活的工人,说他那次亲眼目睹过一个年轻人,用很奇怪的画叫来夜叉杀鬼,碰巧前几天又听一个朋友说,有人能找到那年轻人在哪,于是打了几通电话问到地址后,大叔就火急火燎地找了过来……
刚说完来龙去脉,还没问几句话,大叔电话又响了。只见他接起电话后,本就不好的脸色,快速变得凝重起来,也不知那边说了些什么。
“好,好,人我已经找到了,正在谈,你们先把人按住,实在不行用链子锁起来,我这边尽快。”
挂断电话,大叔黝黑的脸竟泛起了几分苍白,显然那边又出现了比较严重的状况,对我露出一丝凄苦笑容道:“李先生,那傻子又疯起来了,情况有点急。如果有时间的话,你看能不能辛苦你现在和我跑一趟?”
白天画图引灵的成功率很低,如果真是犯了比较凶的煞,我
也没有太多手段。但看大叔急得脸都变了,也不好就这么把他打发回去,于是将祖师爷铜像收好,想了想又把画图的材料工具全部带上后,和他离开了店子。
光凭铜像,直接将附在光棍身上的阴煞打散不大可能,但只是暂时镇住的话,倒也没什么问题。
出了店门来到大街上,才发现刚还露过太阳的天,已经变得乌云密布,怪不得那阴煞之物大白天还能折腾。
大半个小时后,大叔的摩托车将我载到了他们工地,还没进大门,就见三三两两的人在大门附近交头接耳,神色有些慌张,却又充满好奇。
看到前去请人的大叔带着一个年轻人回来,这些人皆神情一振,跟在摩托车后面进了大门。
一进大门,就听见远远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充满怨毒仇恨的味道,本就阴沉的天色,在嘶吼声的渲染下,竟显得有些阴森惨烈。
被这惊悚氛围一激,看热闹的人们顿时停下了脚步,鲜有人再敢往前。
绕过一幢围着脚手架的在建楼后,嚎叫声愈发刺人耳膜了,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还没下车,就见两幢楼中间的塔吊基座钢架上,用铁链锁着一个赤身果体,浑身白得吓人,眼睛红得吓人的男性,隔十米左右的水池旁边,站着七八个管理模样的人,一个穿旧中山装的精瘦老头,正用一根扎在水龙头上的水管,远远对着被锁的男人喷水。
见我们到来,一行人顿时表情一松,赶忙迎了上来。
“小兄弟,你就是能破煞的人吧?辛苦了,话不多说,赶紧开始吧,只要事情解决,不会亏待你。”一个貌似级别挺高的胖子满面焦急地说。
怨不得他们急,偌大个工地经这一闹,根本没人再敢开
工了,耽搁一天的损失并不小。
召出十二元辰一看,只见浑身已经被水冲泡得惨白如纸,好些地方都已经起了褶皱的傻子光棍,身体表面郁结着一股浓郁的灰气,就像一个灰影罩在了他身上,正在一点点往里挤,呈人形,长着一双蛇一样阴毒的眼睛,凶光大放。
我看到了凶魂的样子,那凶魂也发现我不是好对付的存在,嘶吼声陡然拔高了,傻子的身体剧烈摇晃起来,扯动铁链猛烈的拍打在塔吊钢架上,咣当声响作一片,似乎想用这个方式吓退我。
这种时候我自然不能示弱,当即冷哼一声上前几步,让看工地的老头停止喷水后,沉着脸道:“不管你是何方阴物,现在离去,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定当魂飞魄散!”
这话一听,那凶魂顿时更加不安分了,发出像哭又像笑的啸声,对我道:“你~做~梦~!你没有资格叫我离开!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你会死很惨~”
既然铁了心要害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想了想,让大叔去准备些糯米水来后,从背包里取出了祖师爷铜像。
现在是大白天,我没有太多手段对付它,只能先用铜像镇住。
糯米有驱邪之力,糯米水也同样如此,一盆浇过去,将这已经成了些气候的凶魂直接驱走,固然不现实,但必然会让它受创。这样我就可以安全走过去,将铜像打在它“鬼门”上。
没一会,大叔就从工地食堂弄来了一桶泡过整夜糯米,还没来得及倒掉的水,吩咐他一些注意事项后,我拿着祖师爷铜像,他提着糯米水,一步步往塔吊下走去。
慢慢走是为了给目标制造压力。随着我俩开始接近,傻子身上的凶魂顿时变得歇斯底里
起来,怨毒的吼叫声中,多了股对未知产生的不安。
所幸大叔只能听见声音,看不到阴物的样子,否则我也吃不准他扛不扛得住。
来到两米外站定,按我和大叔说好的,接下来我会佯装给这凶魂最后机会,而大叔则要在我分散目标注意力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下,将整桶糯米水泼过去。岂料,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股阴风就骤然卷起,裹挟一地的垃圾迎面拍来。
我有十二元辰护身,倒是没怎么受冲击,然而提着水桶的大叔却脚下一滑摔倒,整桶水倾泻在了地上,桶也滚到了傻子光棍脚边。
我脸色顿时一变,下意识想去扶起大叔,以免他滑下土坎离凶魂太近。
然而弯下腰刚扯住大叔,脸上就一阵恶寒袭来。
果然凶猛,将大叔袭倒不算,还想直接朝我动手!
大白天尚且如此,一旦入夜,得有多恐怖去?
仓促之间,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任由那凶魂吐出的一口“浊气”喷在了我脸上,还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倒是凶魂却猛地痛苦嚎叫起来。
抬眼一看,原来是一直附在我身上的蛇灵,在那凶魂攻击我的瞬间,利用那口浊气为媒介游了过去,张开大嘴一口咬在了它的脑袋上!
见它已经被蛇灵制住,我哪能错失良机,连忙举起祖师爷铜像跳下,大喝着朝它“鬼门”处砸了过去。
遭次重击,那凶魂顿时惨叫一声,郁结在傻子身上的灰气爆散开来,形成一股阴风,瞬间尘土飞扬。随即只见一道灰影,在漫天尘土中飞出,往工地后面的树林疾闪而去。
紧接着又是白光一闪,蛇灵紧追不舍。
我见状也想追,奈何凡夫肉身,根本不可能跟得上灵体存在,刚绕过
楼房,那凶魂和蛇灵都已经不见影子,完全失去了踪迹。
虽然有些不放心蛇灵,但事已至此,我也只得放弃,正要往回走,工地管理层一行人已经追了过来,见我没什么表情,看不出端倪,连忙问:“小兄弟,已经解决了吗?”
我心想既然那凶魂已经被打跑,就说明人没事了,于是就回答说:还不确定,但人目前应该没事了,得看看再说。
回到塔吊下,傻子并未昏厥过去,而是垂着头,双眼无神的对着地上,身体不断打着颤,一摸,凉得跟冰块似的。
看傻子情况不大好,赶紧让大叔拿床毯子过来,将傻子放下裹住后,七脚八手抬回了工棚。
随着傻子体温逐渐恢复,呼吸平稳下来,大伙也渐渐放心了,而我却愈发眉头紧锁。
自从附到我身上后,蛇灵只在清除共生鬼的时候离开过我身体,从未主动走远,现在却追着那不知来历的凶魂不见踪影,叫我怎能放心?
“李先生,事情……咋样了?”看我皱着眉,完全不像事情已经解决的样子,大叔小心翼翼问。
“还不算解决,那脏东西已经跑了,但我觉得它恐怕没这么容易善罢甘休,还是看看再说。”蛇灵失踪属于我个人的事情,自然没必要告诉他们。
虽说那凶魂只是被赶跑,无法完全安心,但和之前闹得整个工地人心惶惶的恐怖画面比起来,目前情况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于是之前问过话的胖子,殷切地和我握着手,说起了年轻有为之类的场面话。
客套一番后,其他管理人员让围观的人都散开,去安排重新开工了。等了好一会,也始终不见傻子光棍有醒来的征兆,我问大叔:有没有谁知道,他是从哪背的纸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