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何晓起和白若兮正沉浸在二人世界里,忽然在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把他们震回到现实世界中。
何晓起惊愕万分地朝声音的来源看去,他很快就判断出声音是从燕山主峰雾灵峰传来的,因为雾灵峰上正有一股黑浓的烟雾不断地向上涌起,山上还隐隐约约地传来呐喊声,看起来似乎是雾灵峰遭到了袭击。白若兮惊慌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何晓起皱着眉说道:“好像是有人来袭击燕山派,胆敢袭击燕山派的,难道是……”他和白若兮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魅狐妖王?!”
“不行,我得赶紧过去看一看。”何晓起把赤霞剑拿了出来,正准备祭起御剑诀,白若兮忽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对他说道:“晓起,如果魅狐妖王敢来袭击燕山派,那说明她已经完全吸收天妖曜石了,她现在的实力比以前更强了。就算我们赶过去,也不过是螳臂当车。我……”她咬了咬嘴唇,接着说道:“我知道我这么说有点自私,但是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又何必急着赶过去送命?魅狐妖王她不是说过会对我们赶尽杀绝吗?不如,不如我们逃得远远的,让魅狐妖王找不到我们。”
何晓起道:“我们两人逃了,那师父和燕山派怎么办?还有小杜他们怎么办?我们的伙伴和朋友们怎么办?武林正道怎么办?天下苍生怎么办?”
白若兮道:“如果我们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又怎么能管得了别人那么多?而且,而且你自己本身就是个猫妖,又何必为了人类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别人怎么样我不想管,我就想和你在一起,我们去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生活,逍遥自在、无忧无虑,岂不是很好?如果你嫌人少寂寞,我们,我们还可以多生点孩子……。”说道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双颊绯红,一往情深地凝视着何晓起的双眼。
何晓起看着白若兮娇羞妩媚的动人模样,心中一荡,险些答应了,但他毕竟修炼了一年的佛法,定力比常人要强上不少,当即咬了一下舌尖,定下神来。他扶住白若兮的肩膀,说道:“小白,我当然很想和你一起去找个地方隐居,但不是现在。现在魅狐妖王和妖猎会为祸众生、残害武林同道,我们的师门、伙伴和朋友们都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又怎么能独善其身呢?而且我们能躲到哪里去呢?魅狐妖王不是说过要追杀我们吗?我们无论躲到哪里都会一直提心吊胆的,又怎么能过得好日子?就算她找不到我们,我们苟延残喘到终老,但是我们能对得起我们的师门、伙伴和朋友吗?也许我们每一天都会在痛苦和悔恨中度过吧?小白,你知道吗?其实我原本也只是个小人物,从来都没有豪气干云、义薄云天的大侠气概,但是自从我第一次下山和小杜、你们,还有柳姐姐他们一起仗剑天涯、斩妖除魔、锄强扶弱,我发现自己还挺享受这样的过程。尤其是上次在熊山,柳姐姐打算舍生取义的壮举深深地触动了我。柳姐姐她是一个如此温柔的女子,却能释放出如此强大的震撼力,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折服。我当时就觉得自己也要成为受人敬仰而且内心很有成就感的大侠。我是人还是妖,自己的出身是没法控制的,但是我们做的事情、我们要走的路是可以由我们自己选择的,哪怕我本身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猫妖,我也走一条和其他妖怪完全相反的路,我要成为一个大侠。”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何晓起继续说道:“所以我没法眼睁睁地看着师门被魅狐妖王肆虐,没法对我的同门和师友们被杀而置之不理,即使我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我也希望自己能够为师门,为武林,为正义去拼尽自己的最后一分力气。哪怕这就是我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时光,我也希望我能够成为自己心目中的大侠模样。”
白若兮拉起何晓起的双手,黯然垂泪道:“可是我们俩才刚刚在一起,难道你不觉得遗憾吗?”
何晓起道:“其实我内心也觉得挺遗憾的,为什么直到今日我们俩才心意相通,如果我们一年前就能在一起那该多好啊。不过子曰:‘朝闻道,夕可死矣。’对于我来说,刚才已经和我心爱的人一起度过了我这一生中最美好、最幸福的时光,正是‘朝尝爱,夕可死矣。’”然后他伸手擦拭了白若兮脸上的泪痕,柔声说道:“小白你不要哭了,起码你看人的眼光还是挺不错的,你的意中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盖世大侠啊。”
白若兮停止了哭泣,伸手拍了拍何晓起刚才摔跤弄脏的衣服,说道:“瞧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有哪个大侠像你这样脏兮兮的。”实际上她跟何晓起拥抱之后,自己身上的一袭白衣也沾染了不少尘土。
何晓起也帮白若兮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嘿嘿,你的白衣服都变成灰色了,是不是该叫你小灰?”
白若兮瞪了何晓起一眼,举手做出要打的样子,何晓起连忙举起双手抱住头部,可是白若兮的手一直没有落下来,只听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道现在燕山派怎么样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何晓起连忙说道:“小白,燕山派现在太危险了,你就不要去了吧。”
白若兮哼了一声,说道:“就许你做顶天立地的大侠,我只能做个自私自利的小女子?就不许我也做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侠?”顿了一顿,然后她坚定地说道:“而且我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就算是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何晓起登时感觉到有一股热血从胸腔直涌上头,他用力地点头说道:“好的小白,就算死,也让我们死在一起吧,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然后两人相视一笑,同时祭出自己的兵器,往雾灵峰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