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白,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我并没有打算要用什么卑劣的手段,如今他们二人已死,我不过就是利用两个死人,这又有什么错?”
晏非凡狡辩着,似乎有些心急的想要让眼前的人明白。
廖云白听到这句话,仍旧幽幽的叹口气,低声说道:
“非凡,我知道你的身世造就了今日的你;可……你难道就没听过那位被你害死的新后,她的身世,她所遭受的一切,其实与你有很多相似之处!”
“够了,云白,你在乱说什么?我什么身世?我就是肃王世子,我是晏非凡!”
固执的话语让廖云白无奈的摇着头,最后只能叹息着说道:“非凡,我只希望日后你有什么事都要与我商量……”
“云白,你也知道,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你现在的身子并不适合参与到这些尔虞我诈之中!”
“呵呵,晏非凡,我是残了,我是病了,可我不聋不哑,不瞎不傻,这深宫内苑的事情,这运筹帷幄之际,我并不比你欠缺,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军师。”
听着廖云白有些气恼的话语,晏非凡马上和缓了脸色,慢悠悠的走了过去,轻轻的蹲在廖云白的身前,一张与玄玉邪何其相似的面孔露出了难得的一丝笑容:
“云白,你知道我一向倚重你;你也知道,我根本就离不开你!”
听着他的话语,廖云白苍白的脸颊之上浮现了一丝难得的赤红,缓缓伸出手,慢慢的伏在晏非凡的手上,低声说道:“非凡,答应我,日后什么事情都要与我一同商议。”
晏非凡乖巧的点着头。
初冬的飞雪淅淅沥沥的再次漫天席地的吹卷而来,明明白日的寒潭仍旧没有上冻的迹象,可到了夜晚之后,那泛着波光
的寒冷气息慢慢袭来,凝霜抱着手腕一直呆呆的坐在岸边。
身后面无表情的玄玉邪看着她瑟瑟发抖的背影,有些郁卒的低吼道:“母后,你不是想要回宫吗?难不成你是打算把自己冻成冰棍之后,被人抬回去?”
凝霜有些尴尬的转身看着那徐徐飞起的炊烟,火堆上此刻正滋滋作响的已经有了焦色的鱼肉散发出阵阵香气。
不自觉的咽了口水,凝霜咬着牙关看了几眼玄玉邪,最后低声说道:“我,我……”
“过来,吃!”玄玉邪没有任何情绪的伸手递过去一条鱼,凝霜踟蹰了许久之后,才慢吞吞的接了过去,狠狠的咬了一口,却又烫的直呼。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玄玉邪没好气的说着,抬头看着凝霜仍旧坐在寒潭边上的身影,冷声说道:“怎么?母后是怕我再袭击你?你放心,既然你想当父皇的皇后,日后儿臣一定恪尽职守,绝不越雷池一步。
这应该是凝霜做梦都想听到的话语,可此时从玄玉邪的口中传了出来,凝霜却觉得眼眶有些发酸,强忍着水气,低垂着头,哽咽着食不知味的吃着手上的东西。
漫天的雪花飘落下来,凝霜伸手接了那落在掌心的雪片,却发现它终究是幻化成无数一点水滴。
镜花水月,是否说的就是这番景象?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距离吗?可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疼呢?
玄玉邪有些赌气的不再说话,却半晌都听不到凝霜的语气,抬起头看着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终究还是隐忍不住的起身说道:“母后这又是在做什么?”
“别叫我母后!”凝霜愤恨的脱口而出,却又马上懊恼不已,皱眉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没有旁人,你大可
不必对我这般恭敬!”
“恭敬?你既然是母后,儿臣自然会时时刻刻都对你保持着谦卑恭顺的心态,母后放心好了。”
“玄玉邪,别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我……”
“不用这种口气?那你想要如何?你我的身份仅只于如此,不是吗?”
“可我就是不想让你这么叫我,我不想,你听到没有!”第一次凝霜如此不顾一切的蛮横的出声,就好像是一个在无赖撒泼撒娇的女子一般。
玄玉邪心头一动,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冷声说道:“那你到底要如何?申屠凝霜,说要保持距离的人是你,说要做母后的人亦是你……”
被他逼问的哑口无言,凝霜苦恼的抱着头叫着:“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别逼我,我……我……”
抬起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那映着篝火阴暗不明的脸颊,泪水却是无措的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嘴唇微微颤抖,难以自持的哽咽着。
在看到眼泪的那一瞬间,玄玉邪就已经丢盔弃甲的认了栽,伸手将她扯进怀中,懊恼的揉着她的发髻叫道:“以后不许再说保持距离,你跟我之间就没有距离,你听见了吗?”
“不,你根本就不懂,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就会有危险,我不想看到你……受到任何伤害!”
“伤害?你以为没有你的存在,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你以为我这些年为什么装作醉生梦死?无非就是保住我这条命,日后你会明白,我想要的东西,我会用自己的方法得到,你只要乖乖留在我身边……”
“玄玉邪,你真的确定,我们可以在一起吗?我们真的能够在一起吗?我的存在不会对你造成威胁吗?”
“呵呵,怎么?你怕了?”
玄玉邪撩起她的长发
,低哑的笑声自口中溢出,伸手执起她精细的发丝,在上面落下一吻,低声说道:
“我玄玉邪向你起誓,终有一天我会成为东离真正的主人,到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我们在一起。”
凝霜抬眸看着他,轻轻的溢出笑意,摇着头说道:“你倒是知道讨我欢心,只不过,我自己的幸福,似乎也用不着别人来努力。”
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玄玉邪轻笑着刮刮她的鼻尖,紧紧与她相拥。
夜漫长而冰冷,雪花一点一滴的飘落在人间,凝霜躲在玄玉邪的怀中,望着眼前的景色,伸手触碰着那永远都无法保留的雪花,低声说道:“我永远不会忘了今日。”
“你不必忘记,也不必记得,因为日后我们的每一天都会像今日这般。”
凝霜嘴角终于展露一丝幸福的微笑,抬头望着夜空,久久无法回神。
本应寂静的皇宫之中,此刻却是处处透着莫名的不安,普阳帝一张老脸满是皱纹堆垒,似乎是有些心衰的吼道:“你们说说,霜儿究竟是去了哪儿了?”
“皇上,皇上,你可要替我家娘娘做主啊,我家娘娘,她被那群凶匪劫走了,皇上,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娘娘,兰馨给你磕头了,兰馨求你了。”
此时的兰馨已经少了平日的胆小,如今一颗心都挂在那突然消失无踪的皇后身上,脸上泪迹斑斑,苦楚的不停倒头下拜。
“你,你且停下,朕问你,你说你当时与福安都晕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霜儿?”
“皇上,奴婢不敢说谎,本来奴婢是与娘娘在一起的,可是也不知道是那个凶匪将奴婢打晕,等奴婢再醒过来的时候,娘娘,娘娘她就已经不在了。”
“皇上,此时非同
小可,老臣已经带着整个护国公府的人出去打探了,还请皇上不要着急。”
“哟,护国公,你现在这么积极?本宫可是听闻,当时那匪人一出现的时候,你们可是都撒丫子就跑了,独独把咱们家皇后娘娘留了下来,你说这要是传出去,你护国公府的脸面……”
“黎贵妃,这是谣言,这都是谣言,皇后娘娘可是老臣的亲生女儿,老臣又怎会将她抛下?”
“是吗?福安,你说,当时护国公在什么地方?”普阳帝的确有些不相信护国公的话语,冷冰冰的盯着一直跪在地上的福安问着。
福安咬咬牙,一头磕在地上,大声说道:“皇上,奴才当时与兰馨都已经晕倒,实在是没有看清楚,现在当务之急,还请皇上务必救出我家娘娘啊!”
“你这奴才,分明就是避重就轻,皇上,依臣妾看,一定就是护国公抛下了皇后娘娘……”
“黎贵妃,说话要讲求真凭实据,你怎可仅凭一面之词就定了老臣的罪?皇上,老臣冤枉,老臣真的已经派人去找寻皇后娘娘……”
“父皇,儿臣以为这些都不是当务之急,如今皇后娘娘凭空消失,消息若是传出去,不利于国本,所以……儿臣并不赞成护国公这么大张旗鼓的四下找寻皇后娘娘。”
普阳帝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男子,点着头说道:“麒儿所言甚是,朕也觉得这件事还是暂且私下找寻才是上策……”
众人正在讨论之际,殿外却鬼鬼祟祟的走进一人,左顾右盼了许久,这才小心翼翼的移动到多海的身侧,趴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多海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呀的一声叫出了声。
普阳帝阴鸷的眸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才说道:“你怎么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