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白巴尔思双手扶起林晓,他看着她道:
“他很喜欢你。”
林晓苦不能言,萧遥对她的喜欢已经成了她的负担,还是一点也不甜蜜的那种。
她道:
“中原有个词叫关心则乱,他太担心我了。”
额白巴尔思问:
“你喜欢他吗?”
林晓自然地摇头,额白打断她,依旧是那样用双手抱着她的肩膀道:
“那这就够了。”
林晓拉住要走的额白巴尔思道:
“他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他错手害死了人很不对,可是他这么冲动是为了救我,我不能看着他为我而死。”
额白巴尔思回过头笑道:
“我知道。”
林晓道:
“你要怎么处置他?”
这个问题嘛,额白抽了手回头走了两步,一手撑着宫帐的支架一手叉腰。很多时候很多人做这个姿势是会让林晓觉得搞笑或者不适的,可是额白巴尔思不会。他的身量极为好看,北朔肥大繁琐的有些笨重的袍子穿在他身上越发显出他那种好像上天刻意打磨过的精妙来。
林晓来的路上看过许多北朔壮士,可是跟他一比统统像个空有力气的莽夫。
如果林晓此刻能在平静一点,她就能正常审视自己的心跳了。
额白巴尔思反过来问她:
“你想怎么处置他。”
林晓道:
“我想先知道你的手下为什么会被一个重伤未愈的人打下马甚至摔断脖子。”
面对额白巴尔思,林晓绝对无法卖弄自己的柔弱博取他的同情与怜爱,她清楚的知道他大概看中自己身上那股奋战时的拼搏勇气,也不想太过刚强惹怒了一位君王。
北朔居住水草,喜欢骑马,骨子里好斗,这个问题或许可以转移额白巴尔思与萧遥的矛盾。
额白巴尔思果然被林晓的问题勾起了兴趣,道:
“这是一个好问题,大约他昨晚用了太多力气在女人身上,所以骑不住马了。”
林晓对额白巴尔思的容忍度真的很高,换成别的男人说这种话她心里定是一百个厌恶,可是额白巴尔思的脸上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欲望色彩,好像在说一句好笑的俗语。
后来林晓才知道,这真的是北朔的一句俗语。
林晓看着额白巴尔思的眼眸,她无法揣摩他的心意,道:
“我是一个仵作,就是给死人检查尸体确定他们的死因的,可以让我去看看你手下的尸体吗。”
老本行。
额白巴尔思道:
“你是怀疑我的手下不是被你的同
伴害死的?”
林晓看着他说不出什么话来,虽然他很多时候都是笑盈盈的,但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林晓道:
“我没有这么说。”
额白巴尔思道:
“还是想找个机会去看你的同伴。”
林晓的心思倒是被他猜的一清二楚。
额白巴尔思抚着额头哈哈一笑,道:
“跟我走。”
林晓问额白巴尔思:
“你的手下跟了你多少年。”
额白巴尔思道:
“不到一年。”
林晓想那还好,额白巴尔思道:
“他的父亲是跟随我多年的兄弟,从死人堆里救我出来,去年他病死了,临死前希望我能照顾他的幼子。”
林晓心想,完了。
她不敢再问额白巴尔思什么,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的儿子,她要怎么救出来萧遥?
萧遥被绑在一个十字木架上,脸上挂上嘴巴被捂住了,周围人见额白来了纷纷下马匍匐。
林晓想他们不会是要烧死他吧。
她看着额白巴尔思,萧遥看到林晓更加激动,脸都憋得通红了。
额白巴尔思拉着她到了一旁,指着一个用白色布盖着的东西道:
“那就是我的手下尸体,他叫蒙恩。”
林晓揭开布,死人在林晓眼
里向来是只有性别年龄身高体重的,饶是如此她也能看出蒙恩的面目有些不好看。
她检查蒙恩的尸体查看眼睑,道:
“死了不到一个时辰。”
是从马上摔下来颈骨断裂导致大血管受伤进而导致严重出血,迅速死亡。
额白巴尔思道:
“跟大夫说得一样。”
林晓查看蒙恩的肢体,首先是手心有红印和划伤,手指也有绞纹,她揭开蒙恩的衣服,胁下腋下有红痕。
林晓用手指比了一个圈道:
“他用得武器是这么粗左右的长武器对吗?”
额白巴尔思点点头,林晓道:
“蒙恩和萧遥对峙,萧遥用武器将将蒙恩的长枪绞在一起,把他挑起来摔在了地上。”
一点不差。
林晓道:
“这是我的一技之长,我生活赚钱的职业。”
额白巴尔思道:
“很厉害。”
林晓回头看萧遥。
一个武士过来跟额白巴尔思交谈了什么,很快一辆近似半椭圆形的羊车过来,上面坐了一个头戴毡帽的女子。
她款款下来,在人的指引下去看蒙恩的尸体,目光驻留在原地看着额白巴尔思。
林晓想这是蒙恩的妻子,她好像有种别样的韵味,眼睛还大,肤色适中
而又干净,是黄里透着白,应该算是北朔人里的美人,仅从外貌而言嫁给蒙恩好像有些委屈她了。
她看了蒙恩的样子说了什么话,她扭头看向额白巴尔思向他奔来,伸着双手跪下。
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是从神情动作来看,是在乞求额白巴尔思还蒙恩一个公道。
额白巴尔思单手虚扶她一把,道:
“这是蒙恩的妻子格日勒。”
林晓很愧疚地看着格日勒,她哭着对额白说什么,二人交谈一会儿后格日勒被扶着到一边坐下了。
额白巴尔思道:
“她说我毁了她的幸福。”
林晓疑惑,毁了她幸福的人在后头绑着呢。
林晓道:
“我不敢求你免去他的罪过,但能不能留他一条性命。”
额白巴尔思又道:
“我可以留他一命。”
又指着周围人道:
“但是他的哥哥们会不愿意,还有他的妻子。”
林晓道:
“可你是北朔的王啊。”
额白巴尔思道:
“作为北朔的王,他的父亲跟随了我很多年,我怎么能放过害死他儿子的恶徒。”
“而且,他的妻子从前是我的女人。”
林晓知道格日勒为啥说是额白毁了她的幸福了。
贵圈真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