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了珍馐阁,林晓的面色依旧沉重,倒是霍青山笑着拍拍她的背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晓呵呵一笑:
“你又没吃那猪肉。”
霍青山笑道:
“那奶早就化在猪的肚子里了,又不是真进你嘴里了。”
可林晓还不太过得去心里这关,并道:
“发明这道菜的人心里一定有问题。”
是个百分之八十的变态。
林晓又问这家馆子谁开的,霍青山笑道:
“还记得那个藏珍阁吗?”
林晓道:
“记得啊,那藏珍阁里的珍珠玛瑙还对你求而不得来着。”
霍青山没想到林晓在这件事上记性也如此之好,不由一笑:
“这两家店应该是同一人开的。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
林晓道:
“怪不得名字这么像呢。”
林晓又问:
“那这两家店的老板是谁啊?襄王吗?”
霍青山莞尔:
“或许跟襄王有关系,但我还没查到,不过你说得很有道理。”
外面下了很大的雪,但是林晓兴致上来就想在雪地里漫步,她前世生长工作都在南方,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要是来个烤红薯就更好了,可是现在压根没有红薯这玩意,玉米土豆也没有。
她只能把手踹在暖手宝里头。
霍青山走在一旁,他手上空落落的,他是不用这种东西的,觉得娘……
林晓突然狡黠一笑,挨着他身边,伸手牵住他的手,笑道:
“暖和吗?”
霍青山不由莞尔,把林晓的手抓得更紧了,又怕她冷便把她的手往袖子里带。
他们一路平安回到了公主府,林晓有提出让她出去住,可是霍青山不答应。
现在没有什么地方比公主府更适合她居住了。
林晓道:
“京城治安挺好的嘛。”
她来这么久,也没见京城发生许多案子。
就是她怀疑有古怪的,什么左将军醉酒堕马而亡,马侍郎猝死案,也因为时间太久被当成意外不追查了。
剩下的就再没有什么案子了,倒是因为天冷被冻死的很多,可也构不成人命案。
霍青山莞尔,天子脚下不会因为惧怕龙威而遵纪守法,更多的是底下官员担心闹出事来影响前程,有事他也按下私了不提,反比那些破不了案子的人更可恶了。
霍青山道:
“天如今黑的快,你不要为了写书忙到大半夜了,伤眼睛。”
林晓点点头,她还是很注意这方面的,毕竟古代没有眼镜,近视眼很不方便。
……
本来到了冬天,大雪纷飞的时候,太后是最喜欢热闹的,定要设宴赏雪的,只是如今宇文集还住着寿康宫,太后就行事低调了许多。
京城本该有的繁华,因为两桩破获了的命案,反倒迟迟没有光临。
倒是襄王府却很热闹,每天都有宾客前去拜访,府前的马车一辆一辆的,就没有停过。
霍青山一直在查珍馐阁和藏珍阁的联系,林晓还自告奋勇说他们一起乔装打扮进去一探究竟。
霍青山笑道:
“你的小脑袋瓜里想得都是什么。”
林晓灵机一动,道:
“我是怕你一个人进去做坏事,这才想跟着你的。”
霍青山哈哈一笑,道:
“我们两去目标太大了,我派人去打听就是了。”
于是林晓不甘心地问:
“那我能做什么?”
霍青山认真地想了想,道:
“在府里陪我不好吗?”
林晓一边心里感动,一边道:
“好是挺好的,可是我总待在府里什么事都不做也不好啊。这样下去,人会被闷坏的,会变废的。”
“就像一把上好的宝刀,长时间不用就会生锈会变脆,只有常常用它,它才会保持锋利。”
霍青山明白林晓的意思,但是又不知道让她做什么好,仵作的话,其实京城并不缺就是了。
霍青山灵机一动,问皇上要了个恩典,让他去做大理寺丞。
大理寺丞有六个,本来已经齐全了,但是皇帝开恩让霍青山做第七个也不是不可以的,反正也就是个从六品小官。
清河听了却不太高兴,她想着霍青山要去大理寺当差,最起码也该做个大理寺少卿才行。
但是霍青山领旨当天就带着林晓走马上任了,连周旋的时间也不给清河。
大理寺丞的职责就是复审各地的案件,若是有人觉得有疑点便要标明,倘若最后复审不过便要重查。
霍青山觉得这个事应该很适合林晓去做。
果然,林晓第一天就批了一堆案件,理由都是不够详细不够正规。
“比如这个。”
林晓拿着其中一份卷宗:
“上写死者是被刀斧砍伤死的,却没有标明致命伤在哪儿,就是失血过多死也应该写明伤有几处有多大,写清楚死者脸色和尸僵程度。这么草草判定死于流寇作案,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霍青山看着这份卷宗陷入沉思,然后道:
“我记得之前有听人说起过,越州今年的确闹流寇,收成便减少不少,无法交上税来。”
林晓闻言有些气馁,看样子她多心了。
不料,霍青山却在卷宗上批了个“疑”字,还用小楷注明了林晓的疑惑。
林晓还确认了一遍,霍青山是不是真的觉得她提出的问题是有用的。
霍青山道:
“这卷宗不够正规,就该发回让他重做,大凤朝向来律法清明,不能有此疏漏。”
林晓大为感动,又继续复审卷宗。
他们在大理寺待了大半天,复审了不少卷宗。
林晓敏锐地注意到,越州的卷宗问题有点多,他们把大部分案子都归咎于流寇作乱,而流寇太多还没有抓到。
林晓道:
“越州的流寇都这么严重了吗?”
是不是需要派人支援一下?
林晓又提出一种可能:
“不会是当地的官员办事不力,把事情都推给了流寇吧。”
霍青山道:
“一个两个人是偶然,全部推给流寇,那就有问题了。”
可是霍青山没法插手地方政务,他不确定越州今年有没有调兵镇压流寇,税收一事也是他听人提起的。
而且有一个很棘手的问题,越州离襄王的晋州,不远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