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匡手还悬在空中,朝着炅霏消失的方向,嘴巴张成一个‘啊’字,尚且还未闭合。
见夏初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啪’得一声给他下巴抬了上去,对他潇洒的打了个响指道:“走着。”
敖匡翻了翻白眼,怒骂一声:“又是哪个缺心眼教给你的。”
夏初回身看他,脑袋歪了一歪:“不是你教的嘛?说这个姿势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尤其是这个响指的力度,打的越响越是硬气!”
“别……别说了。”
敖匡面色尴了个大尬,伸手想要捂上她的嘴,终究还是停在她唇齿前没敢落下去。
夏初见他面红耳赤,乖巧地点了点头,闭了嘴。
敖匡收回手掐诀腾云,只见夏初展颜一笑,打了一个比刚才声音还要大的响指,硬气地道了句:“驾……”
敖匡一个心神不稳,从云上栽了个跟头落了下去。
半空之中他施了术,刚刚稳了身子,却见夏初趴在云霭处对着他喊道:“怎么回事啊?若是让上神知道你连驾云都会栽跟头,怕是要罚你翻上万万次。”
敖匡颇为狼狈的重新上了云朵,咬牙切齿地对着她道:“还不是你,本仙君是龙不是马,你驾什么驾!”
夏初被他吼的一楞,小嘴一扁。
“龙不能驾么?我回去问问上神……”
敖匡刚刚冷着的脸赶紧堆起一抹谄笑,这些年来,他有时候觉得夏初是真的憨傻,有时候又觉得她是假装憨傻。
此刻,他也分不清她真傻假傻,心里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他一把拉过作势要回山的夏初,温声哄道:“能能,别人不能就你能,小祖宗咱们快走吧。”
夏初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得抓紧点,若是回去晚了,那琵琶精没准给你生了个弟弟出来。”
敖匡捏了捏眉心,心中默默念着清心诀。
夏初见他行云的速度明显比往常快了许多,以为他深感赞同她的说法,继而又替他发愁。
“生了个弟弟还要好些,起码你还能吊起来打他。若是生个妹妹,你要拿她怎么办呀?”
敖匡:“……”
他骤然扭头看向夏初,瞳孔缩小,呼吸加重,面色赤红。
在心中默默算了算回西海的路程,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撑到抵达龙宫的时候。
而夏初是正儿八经的在替他操心着这件事情,毕竟在轩辕山的这些年,炅霏时常跟她说,她是个小仙子身骄肉贵打不得,生来就该宠着。
至于那些皮糙肉厚的师兄们,就该棍棒底下出英才。
是以,她适才担心,若是那琵琶精当真给敖匡生了个妹妹,岂不是只能宠着?
此时,她见着敖匡面色赤红,还踮起脚在他额上摸了一把,一脸认真的问道:“敖匡,你好像烧着了!”
敖匡:“……”
他额上青筋跳了跳,确实是烧着了,只不过,那是怒火中烧,还得以泪熄灭。
敖匡咬了咬牙,继续哄着:“小十三,你还是睡一会吧,等会到了我叫你。”
“那怎么行,此去西海路途遥远,我若是睡了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不得无聊死?”
夏初体贴入微,替他着想。
敖匡巴不得她莫要再开口了,眼珠子转了转,对着她诓道:“这到了指不定还得打一架,你好生睡会,保存体力才是。”
夏初闻言深以为然,果然还是他思虑周全。
可转念一想,她这战斗力也没他强呀,便对着敖匡提议:“不若我来赶路你去睡会,你比我能打。”
敖匡忙不迭的摇头,这要是换了夏初来赶路,怕是等他们到了西海,那琵琶精就真的给他生出个弟弟妹妹来了。
夏初不想睡,见着敖匡也不打算让她来驾云,便准备在跟他好好琢磨琢磨琵琶精这档子事。
可她‘琵琶’二字刚开了口,就见敖匡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拿了乾坤袋出来,从里面掏出了两坛酒。
“这可是师傅酿的宝贝,我此番出门才敢偷了两坛,真是便宜了你。”
敖匡割肉般,依依不舍地递了一坛过去。
“什么玩意这么稀罕?”
夏初接过坛子,这东西她倒是见过,只是从未喝过。
“你尝尝。”
敖匡对着她怂恿,为了让夏初闭嘴,他这回可是下了血本。
“也没个杯子壶啥的。”
夏初撇了撇嘴,往日里她时常见着冬末拿出这种坛子倒进壶中,再分进杯里才小口饮下。
“矫情个什么劲啊,就像我这样。”
敖匡拔出酒塞,贪婪的闻了闻四溢的酒香,仰头就着坛口‘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表情那叫一个满足。
夏初瞥了他一眼,似懂非懂有样学样,拔了酒塞也是先闻了一鼻子,接着仰头就着坛口‘咕咚咕咚’也喝了一大口。
这是她五万两千年以来第一次喝酒,这一大口灌了下去,尝到了酒味中含着清冽的梅香,便是再也停不下来。
那已经不是‘咕咚咕咚’一大口,而是‘吨吨吨’的尽数喝完,方才打了个酒嗝,面带绯红,意犹未尽地赞了句:“原来这么好喝啊……”
敖匡:“……”
他瞬间傻眼,这么一坛子酒,原本还打算省着点解馋,坚持到回去。
夏初倒好,眨眼就给喝了个干干净净,此时还倒着酒坛,张着嘴,接着落了半天,才坠下来的那么一滴。
她显然喝得不够尽兴,却又明显上了头,眼见着敖匡手里还捧着那么一坛,起身扑过来就要抢。
敖匡哪里肯依,慌忙直起了身子。
夏初够不着他,踮起脚尖在那挥着胳膊扑腾。
“敖匡,你给我!”
夏初够了半天有些立不住身子,叉着腰喘着气,红着脸带着怒,跺了跺云朵对着他吼道。
敖匡见状,仰头也是一口气‘吨吨吨’的喝完,然后将空坛子塞到她的怀中。
“给你给你,别说师兄不给你。”
敖匡本来为了解馋喝了一大口,就已经有点头晕,他还以为自己是被给夏初气的。
殊不知,那时他已然微醺。
此时,又接着灌了一大坛下去,就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驾云全靠本能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