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的蜜味成了酸,沈原抿唇,早知道刚刚就该好好欺负她一顿,也省得这会子涩然心闷,又恼得寻不到人。
这一夜,沈原睡得不甚踏实,翻来覆去的梦境中,全是他搂着自己那条小笨鱼,咬得她连连求饶,发誓再也不多看宋致一眼。
晨起鸟鸣,花香满院。
淮安领着几个小厮打水进来,chuáng榻上却已然没了人影,倒是从房间北面推开的窗,一打眼就能瞧见明显被人洗过,又晾晒在竹竿上的一套中衣。
单看那款式,那质地。
淮安一顿,神色微妙地轻咳了几声,啧,公子果然长大了。
***
许是昨夜喝得太多,今晨起来的时候,苏锦还是头晕脑胀,睡眼惺忪。
她拥着被,呆呆坐在chuáng榻上。
半晌,才好像回过神,从枕下摸出一条发带,极为认真地叠好,放进昔日里常常佩戴的平安荷包之中,这才掰着指头数道,“一、二、三、四、五......”
“姑娘?”
去外面提了净水回来的文墨敲门,见她坐在那嘀嘀咕咕,忍不住好奇问道,“您这是算什么呢?”
“我在算昨喝了几杯。”苏锦揉了揉眼,“过往恩师总说不可贪杯,酒多误事。”
“昨夜里陪庆郡王喝了一场,这才深有体会。也不知有没有酒后失言......”
她正感慨着,晕沉沉的脑袋中忽得出现郎君含笑的面容,就连伸出的指尖也好似又被那人轻轻咬住,不肯松开。
苏锦面上瞬间就烧了起来,来不及整好衣衫,榻上的姑娘好似被火烧了屁股,趿着鞋几步走向书桌,搭在小抽屉上手指抖得厉害。
明明她着急而来,却又不知为何,失了打开的勇气。
文墨不敢吵她,刻意将自己的气息都地变弱了许多。
披散的青丝顺着苏锦俯身的动作,从耳后倾泄滑下,遮住了那张面容上所有的神情。
文墨稍稍挪了地,偷偷递了眼神过去,今公子一早便敲开了她的房门,将昨晚带走的油纸包又装满还了回来。
还嘱咐她一定要放进小抽屉里。
这会文墨也有些摸不准,姑娘这呆愣的神情到底是喜还是不喜。
轻轻合上抽屉。
黛眉下的双眸不辩情绪,目色落在书桌上新得的梅花荷包,指尖轻轻点在荷包背面上那一处小圆圈圈,“原来真的是梦啊。”
她抿唇一笑,拢好自己的衣领。
明日便是入学试。而有些事,是得速战速决了。
chūn夏jiāo际的午后,人总是会更加困乏,恨不能就地躺在凉慡的树荫下,好好歇息一番。
就连街上,也没多少行人。
昨宋致听了苏锦的先回家服了软,宋太尉果真对他和蔼了许多,毕竟是要替宋绵谋前程的郎君,送出去之前多哄哄,百利而无一害。
万一他当真入了庆郡王的眼,也省得倒chuī了枕边风。
是以,今日宋致说要来辞海书局买些话本,宋令二话没说,便叫人从账房给他支了一笔银子,很是大方地叫他顺便多买些郎君们喜欢的玉冠腕饰,再扯身好料子,做几套当下时兴的衣衫。
「男儿郎,就该好好打扮打扮。」
这话若是早几个月说,宋致都会湿了眼眶。毕竟,自小娘便不大喜欢他,一年到头来也不会与他说上几句。
可如今,他已知前路,心里那点温情早就被磨成了灰,低头接过碎银放进荷包。
才刚刚踏出府门,便有一脸生的小厮怯怯跟了上来,伸手就要替他撑伞,“公子,小的伺候您。”
“退下!”桃花眼里满是嫌弃,朝躲在廊柱后那不成器的宋绵扬声道,“我不过是去趟书局,哪里金贵到需要小厮随侍。京都之中,出城五门皆需印信。”
他从怀中掏出一方印章递在小厮手里,“喏,拿去。少跟着我,坏了兴致!”
走过两条街,确定身后无人,宋致这才松了口气。
辞海书局门口,早就有一袭木槿紫静待。
四目相对,苏锦略略颔首,两人前后脚走进书局。却未在书架两侧徘徊,而是直接跟着掌柜去了后院。
“苏姑娘请坐。”熟门熟路地推开其中一间厢房,宋致伸手为她斟茶,“此处安全,苏姑娘不必顾忌。”
苏锦微微一笑,“早就听闻书局新换的东家眼光独到,只是为人神秘,从不露面。如今却是有幸,能见到真容。”
“苏姑娘说笑了。”宋致并不否认,“早前介绍姑娘来此,也的确是存了私心。可惜......”
“宋公子一片好意,苏某心领。”苏锦接着道,“至于昨日之事,庆郡王已然答应。”
“当真!”桃花眼中惊喜一片,还未道谢。就听苏锦又说,“只不过,宋公子还需为自己多多考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