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执偏头,不躲不闪,气定神闲望着她长刀之势,“原来三皇姐也在。”
只半寸,那泛着寒光的刀锋就能割破顾执咽喉。
“为何不躲?”顾晓蹙眉。
“自然是看看皇姐与我可还有手足之情。”顾执淡然,“你我虽然必有一争,却也是一母之脉。”
“没想到五皇妹也有与我说手足之情的一天。”顾晓嗤笑,“早年你rǔ我欺我,怎不见你提及这手足二字?”
“难不成,皇妹怕了?”
“怕?三皇姐莫不是说笑。”顾执挑眉,“皇姐查了这么久一无所获,不就说明了我的清白?”
“说起来,还得多谢皇姐,若没有你的手下,我也不能顺利找到刘叶这贪官。”
“许昌所言的铜炉贪污,都是刘叶一人所为。”顾执脚下用力,狠狠踩住刘叶口鼻,“你说呢,刘铜官?”
眼看地上的刘叶奄奄一息,顾晓长刀上前虚晃,bī开红衣,“你当真以为宋致给你的账簿是真?”
“刘叶已经将你的罪证jiāo于我,顾执,我劝你还是莫要再冥顽不灵。”
“皇姐这是说惯了慌,又犯了老毛病?”顾执并不上当,若顾晓当真有账簿在手,哪里会在此与她多说废话,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罢了。
“顾执!”顾晓心中怒意陡生。
早年要不是眼前的顾执自己跌破了头与母皇诬告一状,她又怎么会被送往边疆历练。
如今顾执依旧说得轻描淡写。
憋了多年的愤恨犹如喷发的火山,手中长刀一竖,杀意毕现。
顾执提剑,亦是冷笑对峙。
“殿下小心!”
山林之中,雨势之下,一声高喝忽得自两人身后传来。
顾执与顾晓一同看了过去,就瞧见一身玄色衣裙的苏锦。
可她口中的殿下......
顾执斜睨了眼身侧的顾晓,还未开口。
就见顾晓面色铁青,手中长刀一劈,直直朝自己砍来,“五皇妹还真是好手段。”
她说得没头没尾,顾执蹙眉,刀光剑影之下。
苏锦忽得冲来,好巧不巧脚下一滑,顺势就替顾执挡了顾晓一刀。
“殿下!”她口中疾呼。
顾晓极快补刀,那恹恹的书生却犹如得老天庇佑,脚下泥泞湿滑,反倒让她避开了几处要害。
可她又紧紧抓着顾执后背,长刀袭来,脱不开身的顾执就挂了不少彩。
背上的伤口在雨水浸泡下,越发疼痛。
顾执生怒,手中长剑往后一刺。
原本死死攀住她不放的苏锦,好似终于耗光体力,软绵绵倒在地上。
反倒是心中发狠,誓要先杀了苏锦泄愤的顾晓,步势一时没有止住,
腰侧便中了顾执一剑。
她也不甘示弱,长刀直直砍在顾执后背。
一来一往,顾执与顾晓皆动了杀意,又都认为苏锦是对方的人。
惊雷轰鸣,那两人斗得你死我活,压根儿没有注意山林之中那群黑压压的铁甲军何时到来。
更没人注意,躺在地上的苏锦,那双眼眸中,浅浅映出的女帝身影。
食物的香气透过纸窗幽幽而来,也不知沈原又在窗外的小炉子上煮了什么好吃的。
苏锦叹了口气,垂眸难过道,“学生刚刚与三殿下与刘铜官汇合,就听见后面追赶之声又卷土重来。”
“虽然学生与刘铜官尽力相助,但仍是不敌五殿下手中长剑。几回下来便瘫软在地。”
“等学生再度清醒,便瞧见三殿下身陷险境。”
似是想起那日险情,苏锦紧紧咬住下唇,须臾才克制住悲伤道,“是学生无用,没能护住三殿下。”
几声叹息自房内响起。
女帝沉默,苏锦之言与那日所见的情形吻合。
苏锦眼角有泪极快地滚下,挣扎着要在chuáng榻上跪起,“还望陛下圣裁,还三殿下一个公道!”
她神色越发哀伤,“求陛下,为三殿下正名!”
“润元!”沈梦起身扶住苏锦,“此事陛下自有公断。”
“不错。单凭你一人之言,难以定论。”柳太师瞥了眼女帝yīn郁的神色,肃容道,“那账簿,如今又在何处?”
顾晓的尸身早就由专人jīng细打理过,除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压根儿没什么账簿。
“还在学生手中。”
苏锦看向沈梦,“恩师,如今学生多有不便,还请恩师搭手,帮忙在枕下取出账簿。”
沈梦依言伸手,果然在她枕下摸出一本账簿,只不过上面沾了血迹,还有剑痕。
揣在怀里的账簿尚且如此触目惊心,更别说苏锦身上的伤势。
打消心中最后一丝犹疑,女帝叹了口气,亲自扶着苏锦躺下,“你们拼死冒险得来账簿,孤必然会给你们一个jiāo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