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见莫德雷德的时候本来还有些惊喜,但是第七使徒似乎并没有要跟他们叙旧的意思,从树干上高高跃起,携风雷之势向八人袭来。
潮声涌动,与曾经不同的是,周围也开始凭空有幽暗的海水如同长浪排石溅起的水花般纷撒在几人的身上,被那么不明的海水沾染之后,身体的魔力都仿佛被压制住了流速,好像要把人向海底拖去。
无垠之海是海神殿的不传之谜,与其他秘法一样,也分成许多不同的阶段。如果用简练的语言来概括的话,大概可以被归类成:“听潮”、临溟”、“入渊”,三个阶段。
看这个样子,天赋异禀的莫德雷德肯定是已经进入了所谓的临溟的第二大阶段。
如果说听潮仅仅是能给人感觉到无垠之海的压迫感,但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的的话;临溟就已经是来到了海岸的礁石边,可以亲自感受那来自深邃的力量,这个阶段无垠之海就可以发挥更强的约束能力,那些奇异的海水落到了人的身上,就可以将人被沾染到的地方流速减慢、变重,这对于大部分的法师是具有极强威胁的,因为一旦整体的流速调整不稳,想要发挥的魔法术式就很可能会失败从而震荡自己的魔力。
但是这个方面的影响对于这些出身高塔的天才们并不是非常的大,他们已经在二年级的时候学过面对多种困难和负面状态时候的应对或解决方法了。
即便如此,这样的海水还是会让他们有些不适,这是绝对没有话说的,而且在同等级的对抗下,消耗的快、流速满了半拍等等情况都有可能成为胜负手。虽然这些人都还很年轻,其中绝大部分的人都还远远没有达到战斗大师的水平,但是每个和莫德雷德交过手的人都知道面对他,即便只是受到了丝毫影响会遇到的下场是什么。
第三阶段的入渊和苍瞬幽境的第三阶段是一样的,从古至今也很少有人能够达到,甚至于不是每届教宗都可以做到的,可以说是如果能达到第三阶段就有很大的机会成为教宗,因为同时期整个海神殿的信徒都几乎没有两个人同时达到第三阶段的情况。
这个几乎指的就是除了现在之外。
那个时候苏丹大主教为了保证海神殿的利益,其实也用了些非常规的手段来将自己的秘法提升,但是这件事情一直是海神殿秘而不宣的事情,所以哪怕是和他比邻而居的安努都不太清楚。
入渊阶段,施法者周围的所有单位就会像是突然被拉入了深海之地,能在顷刻间就感受到巨大的压迫力,同时身体会感觉无处借力并且不断的下沉,如果双方魔力等级差距过大,那么直接被压死或者是魔力被完全封禁都是有可能的。
类似于当时狄亚勋在阿尔丹行省的省都外面对安舍尔施展的那个幻术一样,但是他实际上并没有释放自己的秘法,因为以他的魔力如果直接释放秘法很有可能会把当时只是初入魔导师不久的安舍尔给压背过气去。
应该是不会当场死亡的,但是没有他人帮助大概也就能撑个十几分钟。他当时所施展的强度类似于苏丹大主教可以做到的。
而狄亚勋的圣人权能也是基有此产生的,虽然他的回路……和某人极其相似,但是权能却依然不同。
那种恐怖的压迫甚至可以压制本就生活在深海的上古巨兽。可想而知这位教宗大人,当真是古往今来任谁看到都会感慨一句的、真真正正的天纵奇才。
所以也无人不为他扼腕叹息。
原本的入渊自然没有这么强大,不过想要压制普通的生灵或者魔法生物还是简简单单绰绰有余的。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的魔法秘术的最高阶段都只有如此少的人可以达到了。
每本秘术都是创造者无与伦比的智慧的结晶,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是真正的圣者,将他们留下的秘术修炼到极致几乎就可以说是拥有了他们一部分的权能之力了。
虽然莫德雷德的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了这样的程度,但是沐恩除了些许的惊讶之外并不显得太过惊慌,毕竟自己进入二阶段的时候比他可年轻多了。
精灵王活了这么久,能让他惊讶的人可不多啊。
沐恩的青雷附体,让他瞬间摆脱了这种力量的制衡,问了句对方想要干什么之后就与他对打起来。
话说苍瞬幽境的一阶段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沐恩直到现在都还不是很明白,除了更难以掌控之外可能就是相对比较隐匿了。
但是这种隐匿性和二阶段的这种近乎于违反逻辑的隐匿完全不在同个档次上。
而且沐恩那天看到的森林与月光的幻象虚影此后他也再没有看见过了。
顷刻间沐恩就与莫德雷德在跃起的空中互换三招,三招之中沐恩皆落下风,最后一拳莫德雷德收了力将他锤落地面。
看得出来莫德雷德应该是才入二阶段没有多久,否则临溟渐起的水花不会如此的零星,但是依靠他本身的强大就已经可以将沐恩等人碾压过去了。
……也未必。
迦尔纳看到沐恩吃瘪当然心里不爽,抽出银枪便是波银蛇乱舞,其中蕴含的力量和速度让莫德雷德都为之一惊,不敢乱接。
“好小子,我还是第一次和你交手呢。”莫德雷德落地后跳几步,拉开到安全距离,这才能开口和迦尔纳交谈。
迦尔纳没有追击,毕竟之前一起喝过酒,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疯,但是看这个样子应该还没有丧失理智。
沐恩哎呦了两声被辛奈和亚伯从地上扶起来,他揉着胸口看向莫德雷德,问他发的什么疯。
“一年多不见你就这么迎接我们?”
“你们可是通缉犯诶。”莫德雷德似乎觉得通缉犯这个词用在沐恩的身上特别的搞笑,所以就边说边笑,大有止不住的架势。
“能不能不要笑了,你是使徒能不能帮个忙?”亚伯看着莫德雷德说的还比较严肃,他们这两天快被这个鬼问题给烦死了。
“我跟你们说,你们也真的是汛期好,这案子的卷宗恰好被我看到了,我就接下了这个活,要不然就是宗教战士的一个中队长领着他们整个中队的人来找你们的麻烦了。”莫德雷德总算是笑完了,进行了下表情管理,对沐恩等人说道。
吉尔伽美什没有跟莫德雷德打过交道,但是他因为跳级直接来到了三年级,所以在第三年的时候还是见过莫德雷德几面的,也知道他在学院里的那个著名事迹——“三拳一个波雷。”
虽然其中有不少的夸张成分,但是他完胜波雷这件事依然是确凿存在的。鉴于沐恩都打不过那个酷爱近身格斗的疯狗,所以间接的吉尔伽美什也不太像和他打交道。
虽然他平时看起来自信到甚至有些自负,但其实他的骨子里是当初那个沿街乞讨受尽白眼的少年,趋利避害这种本能在他的灵魂深处体现的格外鲜明。说是自信和自负,但其实可以说是有些人骤然阔气之后产生的奇怪报复心理吧。
“不打算跟我讲讲你们是怎么变成这么搞笑的角色的吗?我本来闲的都要发霉了,结果你们就来跟我搞这么一出喜剧表演。”
这时候沐恩抬起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你犯了个独断导致的文学错误,小人物的悲剧是喜剧,但我们都是真正的英雄。”
“你现在怎么越来越臭屁了沐恩。”
之后莫德雷德向各位道了个歉,表示自己之所以要袭击他们是为了防止有人冒充,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要直接把八人消灭掉了。
“不是吧,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们八个,一个人?”迦尔纳表现得非常夸张。也不是他吹牛,就这,只需要一招就解决了。
“如果真的是你们的话我当然打不过,如果只是冒充的,那我觉得我打起来应该问题不会很大。”莫德雷德也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立马服软。
亚伯却摇了摇头道:“假如有人能冒充我们,那么大概率我们没有打过他们,这就说明对方的实力集体在我们之上。这样的情况下我觉得你一个人就是来送死的,还是太欠考虑了,使徒大人。”
“说的也是,不过如果出现那种情况,他们就能感觉到……迦尔纳,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真正的快乐。”
“就是如此了!”
南国,除了深海族之外,还真没有那个缺心眼的敢动已经声名远扬的狄亚勋第七使徒莫德雷德。
“对了,这个姑娘是谁?好漂亮啊。”莫德雷德的视线其实经常落到上,因为他总感觉对方的发色让自己感觉到熟悉,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我女朋友,你不要看的那么肆无忌惮的好不好?”沐恩伸出手将莫德雷德的脸按到一边,然后莫德雷德就更来劲了一副非得看通透了的架势。
“妈的,关门,放迦尔纳。扎他!”沐恩看这个样子气得不行,开始呼唤迦尔纳。
迦尔纳也真是配合,立马跳起来开始乱吠,不负头号狗腿之名。
“你们比我见你们的第一面变得幼稚了好多……”恩奇都似乎有些受不了了,便出声提醒这些身份都不太一般的人注意形象。
“男人至死都是少年,你不懂。”阿兰坐在一边看他们打闹显得很开心。
“这不是少年,这是少智。”吉尔伽美什瞥了他们一眼,转过头去,似乎也无法忍受。
“我想起来了!这个发色,应该是卡佩家族的吧?可以啊沐恩,居然能找到这样的女朋友。”
说完这句话,莫德雷德突然发现周围的情况变得奇怪了很多,沐恩收回了手、迦尔纳不叫了、阿兰敛起笑容、吉尔伽美什把头转了回来看向他。
“咋了……”莫德雷德感觉自己可能会被突然干掉,情况有些诡异。
这时候辛奈噗嗤一笑,将手放在沐恩的眼前挥了挥,示意他没有关系自己不在意的。
然后迦尔纳拍了拍莫德雷德的肩膀,意思是让他少说点话没人把他当哑巴。
“咋回事啊?”莫德雷德吧沐恩教导一边,沐恩给他稍微解释了一下辛奈的情况,其实并没有其他的人表现的那么严重,只不过平时也没有人提可能是他们觉得这样有些敏感。
之后众人终于可以吃上晚饭,沐恩的烧烤寿衣有所下滑,不过大家吃的还是比较开心。
莫德雷德问大家具体的情况如何,到底这个误会是怎么产生的。
“其实吧……也不能算是误会。”亚伯讪笑道。
“什么意思?”
“那七个人确实都是我们杀的。”
亚伯给莫德雷德大概的讲了一下这几天所遭遇的情况。
“你们怎么会突然决定来到南方,而且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怎么跟你打招呼,我们都不知道你在哪,你也不告诉我们。”迦尔纳没好气的说。
“问啊,随便问个人不都能知道吗。我应该还算挺有名的吧?”
“组织有规定,不允许。我们本来就已经违反过一次了,再这么搞可能会把自己玩死的。”
“不至于吧?你们在哪历练啊?”
众人再次缄口不言。
“得了,不提这个,你们现在是打算干嘛?要不要我把你们送出去?”
“来都来了,把这件事情解决再走。”亚伯的意思是这样的,但是他知道队伍中有几个人不是完全同意他的想法。
“我觉得这件事你们还是交给本地的武装力量吧,毕竟你们的身份还是相对比较敏感,不管是什么职位,越界执法都不是什么好事情。”莫德雷德的意见很中肯,帝国里值得保密身份的组织也就那么几个,想来能让他们去的估计也就是裁决者了,毕竟只有这个是能让他们保持状态的好地方。
和大多数人想的不同,其实很多的保密职位都是文官领域的,而且担任的人都是看上去很不起眼也没有什么魔法强度的存在,否则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对于秘密的武力组织,只需要两三个也就足够了,多了容易造成阴谋论者的泛滥导致民众恐慌。而且像裁决者这样的地方,一个地方就分出了很多的不同的更加秘密的职位。
“但是我们需要洗脱自己的嫌疑,要不然以后岂不是都不能踏入南疆。”
“能不能把那个东西拿给我看看?”莫德雷德伸出手,希望能看看那个盛放着凝成实体的邪恶力量小瓶子。
亚伯将其从魔导器中取出,递到对方的手里,莫德雷德放出魔力,将瓶盖打开轻轻的摇晃了一下,有些许的邪恶力量从中逸散出来,遇到魔力将其侵蚀并且消融。
只是打开了瞬间莫德雷德就把它再次盖上了,并且释放了个比较强大的净化魔法,他清楚的知道这个瓶子就是潘多拉的魔盒。“你们把它带在身上实在是太危险了。能干出这种大手笔事情的人肯定很强,你们参与的话也没有胜算的。”
“在你看来,大概要什么程度的炼金术师才能将邪恶力量提炼到这种程度。”沐恩问道。
“只要是能被称之为炼金术士的我觉得都可以,难点不在这里啊沐恩。”
沐恩点点头,的确如此,炼制这种东西的难点在于如何找到这么多的腐化之力并且让他们不会污染自己。
“那个被我杀死的人一定是邪术师,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让自己的身体中显现不出腐化之力的。但是你们应该记得,就是前几年的时候。”说到这里,沐恩转头看向阿兰,意思是那个事情就发生在他做客萨科·维克的时候发生的,阿兰点点头,表示自己还记得。
“前几年的时候发生了此大规模的贵族被俘事件,其中中有很多贵族子弟感染了腐化力量之后通过常规的手段并没有检查出来,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
“但是你把尸体毁坏的太严重了,衣服上仅存的些许腐化之力都被驱散了。”莫德雷德叹了口气,没有证据确实有可能被假定为凶手,更何况他们的身上还有这样的东西,怪不得要逃跑。
顿了顿,莫德雷德突然皱起眉头,不太明白当时沐恩的心理:“我觉得你应该不是这么莽撞的人,怎么就做出了这种杀鸡用牛刀的举动呢?”
“这不是……没控制好情绪吗。”沐恩张了张嘴,但还是没有多做解释,他们应该都明白,唯一不明白的可能就是辛奈,但是沐恩也不想让她知道这种事情,
莫德雷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的胡茬已经十分的坚硬了,根根分明如同钢针一般。
“这样吧,我去帮你们说明情况,但是这件事情你们还是不要再多管了。不是不信任你们,主要是我觉得这件事情的危险性太大,在座的各位都是人中龙凤,不得闪失,否则帝国的将来就要少了太多颜色。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们还是趁早北归。”说罢,他将那个瓶子还给亚伯,他知道高塔需要这个东西来进行研究,也相信高塔会有足够优秀的保险措施。
“为什么那个时候那个队长就这么认定我们有问题?”吉尔伽美什突然说道,“有点常识的人应该都知道咒术是没有办法被腐化的、雷则是理论上可以被腐化的元素中最难被腐化的。”
意思很明显了,他觉得那个队长有问题。
“你不能指望所有的人都和我们一样拥有丰富的知识,他也只是向带着你们去排查一下。如果你们身上没有可以的东西并且所说的供词可以自圆其说,我们是会按照疑罪从无的原则放你们走的。”虽然吉尔好像找到了一个突破点,但是被莫德雷德泼了盆冷水,他肯定是非常相信自己的同胞中不会出现这种人的,“而且,”他补充道,“我们这边没有出现过相似的案例,而且那次出事发生在帝国的最北端,对我们这边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影响甚至还是件好事。”
“好事?”所有的人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毕竟当初沐恩和阿兰差点死在那里。
“当然是好事,因为这件事我的老师吧他们那里的大主教给贬回来守陵了。”
“然后呢?”
“那个大主教的名字是讲经师。”
误会解除,除了辛奈应该都知道了。辛奈突然感觉有些寂寞,因为这些人好像动不动就有个身份高的吓人的朋友来到面前做坐一坐,要么就是能惹到些身份高的吓人的存在。要不要每天都活得这么刺激?
自己完全没有办法融入他们的圈子,也不知道他们经常在说什么,哪怕是那些他们早就习以为常的事情。
所以说生活环境真的很重要,辛奈虽然是地下世界的大小姐,在某些方面肯定比这些毛头小子懂得多的多,但是还是有很多东西是和顶层的视野脱节的。
没有办法,她的身份决定了她只能活在世界之树的根部,哪怕她的母亲是统治着根部的存在,视野也注定被受到限制。
当下开始投票表决,莫德雷德气的直挠头,这个时候瞎搞民主简直愚蠢。
最后沐恩和迦尔纳、辛奈弃票,吉尔、恩奇都和莫德雷德本人对离开的意见给出了赞成票。剩下的自然就是希望留下来,这下情况有些尴尬,平票了。
之前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虽然说辛奈想要逃避责任说自己本来就没有投票的资格,但是这里可没人这么想。
沐恩是摇摆不定的,反正他现在已经十分相信“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句话了。虽然对于他来说这个里面的有和无都不是什么能让他感觉到愉快的东西,他也丝毫不想强求。
因为不管怎么追问沐恩都不肯给出意见,所以只好宴会到此结束。
迦尔纳因为自己很少动脑子所以在这种决策的时候他总是无条件的跟随沐恩的想法,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沐恩的智慧可以解决一切在亚精灵理解范围内的事情,如果是沐恩解决不了的,那不说整个族群没人能解决,至少小队里能解决的概率不大。
所以每次谁能得到沐恩的意思谁基本就可以保证自己是多数派,这种情况在辛奈加入之后变得更加严重,所以小队中基本上不存在平票的局面。
沐恩想要看看情况,如果确定要走他一定会很开心的,但是如果要留他其实没有意见,因为能够规避危险而快乐算是他的学习型反射。这个反射诞生的时间可没有解开谜题获得愉悦的那种反射来的早。
那应该算是天然的心里反射。
第二天,沐恩清晨就被惊醒,他下意识的想握住辛奈的手,却握住了迦尔纳的。
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他们睡在了一起,只是沐恩刚刚苏醒脑子还不太清醒。
“哇,兄弟,你有点怪怪的。”被他握住手的迦尔纳也醒过来,揶揄道。
“我做了个噩梦。”沐恩深呼吸了一下,叹息道。
迦尔纳听到他又做了噩梦,噌的就坐了起来,然后迅速的穿上衣服准备出门应敌。
好奇怪又好让人无奈的条件反射。
但是过了许久,也没有见道什么人上门来砸场子,迦尔纳和众多队友们不可思议的看着沐恩,片刻之后欢呼雀跃。
只有莫德雷德和辛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辛奈有些感动,终于有人能体会自己的心情了。
“沐恩大少爷成功破除诅咒,我觉得我们应该喝一杯庆祝一下。”亚伯破天荒的头个提议要喝酒,平时他都是被别人拉着去的那个,和沐恩一样。
“别高兴的太早。”沐恩无语的看着这群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队友说道,“我的预感还没有消失。该找上门的总会找上门的。”
“你觉得可能是什么事情?”吉尔伽美什想要尝试解梦,虽然他并没有类似的知识。
“我觉得——”沐恩沉吟片刻道,“与其等着它来找我,不如咱们先去找它,然后就可以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了。”
“同时不会有两个大佬想弄死自己原则?”阿兰笑道,这个诡异的原则是他们瞎编的,主要作用就是为了调侃沐恩。
沐恩被说多了之后现在也不管他们了,厚着脸皮承认就好。
“你们的意思是还是决定要介入此事?”莫德雷德听出了不同的意味,他似乎知道了沐恩等人的最终意见。
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但是看这群人的这个倒霉样子又不像是装的,还真是让人难以评判的事情。
“我们决定还是要把事情解决,每次沐恩出现了不祥的预感时候总会出问题,不管怎么躲都会的,而且如果我们都表现的太正常那么就会随机挑选一个人出来负责当疯子。”
阿兰听到这话尴尬的笑了笑。
莫德雷德摇头表示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而且他不太相信这样的预言之类,他认为如果所谓的预言不是通过计算得出来的,就都不太可信。
“如果你们执意要——”
“小心!”迦尔纳打断了莫德雷德的话语,奋力一扑把他推开然后立刻沉肩一气呵成,仍然是被那个晦暗的魔法长枪射穿了上斜方肌。
随着痛苦的呜咽声,迦尔纳跪倒在地,戒指出现在吉尔伽美什的手指上,他打了个响指,净化魔力迅速出现将迦尔纳的伤口填补。
另边,雾气蔓延开来,无数不规则分布的石墙出现在那把长枪射过来的方向,蔚蓝的火焰向那边纷撒而去,沐恩则迅速的在迦尔纳的脚下铺设治疗法阵。
“你怎么会躲不过啊?”迦尔纳忍住了疼痛问莫德雷德道。
他的伤口虽然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控制,但还是可以看到伤口边那整圈的血肉都已经变成的腐坏的模样,腐化之力令人恐惧的能力在这个瞬间直观的展现在了年轻人们的面前。
莫德雷德看了眼迦尔纳没有大碍之后也没来得及回话,直接就窜了出去,他刚刚还是大意了,原本以为这个地方没有谁会胆子大到敢袭击自己的。
塔瓦西斯和狄亚勋的教育方式并不相同,虽然他们都会给孩子们布置沉重的任务,而且平时自己都不怎么太管,但是有两点上非常的不一样。
一是狄亚勋很少去给自己的弟子们讲些道理,因为他觉得那些东西都在书上了,没有多说的必要,而塔瓦西斯相对而言更喜欢动嘴,虽然他的观点并不能让接受古典精灵教育的沐恩完全接受。
另一个就是塔瓦西斯基本上是仗着自己掌控着世界法阵就放任沐恩不管,任他折腾,感觉到不对劲才会派人去救。
但是狄亚勋就完全不是这样了,虽然他很少允许自己的使徒们出去给自己惹事,但是有一点,在使徒们五十岁或者是成为魔导师以前,只要在南疆的范围内,他感觉不对劲是很有可能直接降临的。
反正以他的本事就算降临也可以做到没有任何人能发现。
不过现在海神石中已经没有魔力能给他挥霍了,所以或许他可能回来的慢些,可若不是海神殿内部的人,怎么会知道教宗大人一般都是用什么方法横越千里的呢?在世人眼中他几乎无所不能,每每说到他的杀力才排名第三,都会有许多过人感觉不忿。
不过所有榜单的排名其实都不带上精灵族,毕竟精灵们出手的实在太少了,偶尔有人出面也往往是维持均衡而不会直接动手。
如果按照精灵王上次出森林动手的表现,就凭他那吉尔伽美什看了都要觉得自愧弗如的圣器数量和强度,没人会觉得自己能赢他。
注意,不是稳赢,而是赢。
而且因为有王魂披风的存在,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是圣人想跟他换命都做不到。
但奇怪的是,哪怕是再强的精灵王,这么多年了始终没有人能够成为半神,实在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扯远了,因为上述原因,只要使徒们没有达到魔导师,而且没有离开南疆并且没有被瞬杀,那么是很难在南疆死掉的,而且就算死了,想开点对方一定会死的更惨。
小镇里,夏末最后的暖风徐徐吹过他的脚畔,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很开心,因为他就要见到心爱的姑娘了。虽然那个该死的老头嫌他穷,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但是没关系,无论如何男孩都要摘到那朵最显眼的玫瑰。
正在他想入非非的时候,有个人从他的身边路过,把他撞了个踉跄。他不满的回过头,那个人赶忙道歉,看着对方这么诚恳的模样,他想到今天又是个好日子,所以便决定不发火,嫌弃的摆了摆手让他离开,然后两人就此分道扬镳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擦肩的那个瞬间,他的兜里就被放进了一个小小的瓶子。
他走了两步,麻布的裤子自然谈不上舒适,所以他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右腿外侧被什么东西硌着,他伸出手王兜里掏了一掏,很轻松的就将那个小瓶子取了出来。
他发誓他没见过这么精致的瓶子,虽然如此之小。
不!应该说正因为它如此之小,所以才显得精致非凡!
上面的纹路一丝不苟绚丽非凡,甚至还用上了洛可可式的风格!哪怕是村子中平日里的那个不可一世的魔导士大爷都不可能做得到吧!
他尝试性的用鼻子往瓶口凑了凑,闻到了股淡雅而悠长的异香。
“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嘞!”他高兴的大喊道,“我恐怕是所有的幸运都用在了今天吧!这肯定是海神给我的旨意,我今天就要跟她求婚,管他什么迂腐的老头子呢!”
说罢,他将瓶子塞回到兜里,哼着小调想往前走。
可是没走多久,后面就有个人拉住了他,他回头一看,是刚刚那个和他摩肩接踵的男人,他瞬间又皱起了眉头,不耐烦的问怎么了。
那个男人一脸焦急的神色,说自己丢了个很贵重的香水瓶子,那个瓶子里的香水是从的帝都运来的,数量极少却花了他半年的积蓄,现在丢了,希望如果找到了能告诉他一声。
男青年听完以后眼睛滴溜溜的一转,明白了这个东西的价值,不禁欣喜若狂,还真的是个好东西啊!我的乖乖,帝都的货色,怕不是伯爵夫人才能用得起的香水吧?呸,这些有钱人各个都是拿着别人创造的价值挥霍的腌臜货色,今天也让我看看你们天天纸醉金迷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他咧嘴一笑,显得很熟络:“怎么称呼?哦,丘吉尔先生!您是刚来这里吧?是沿着这条路走过来的吗?都没错?那真是太好了,我正要沿着这条路走过去呢,如果看到了,肯定第一时间通知您。不用担心我找不到您,小镇里的人都很热情的,您这样的绅士,只要两天小镇上准就传开了。”
“那太好了了,您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不客气,这都是应该的。”
说完,两人再次挥手作别,这次显得友好了很多,那个自称丘吉尔的男人离开的时候还是显得忧心忡忡的。
男青年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了一声。
半个小时后,他终于在公园的中心等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姑娘,他掏出兜里的香水放到花蕊的中央向痴心一片的姑娘单膝跪地。
“我知道你的父亲一直看不起我,但是我可以证明我是个有出息的人。这个香水,是我攒了半年的钱才托人从帝都买到的,听说是伯爵夫人都不舍得用的好货,送给你。”
“啊……这么珍贵,我不能收。”
“不!不……你如果不收我的心会碎的,而且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还能将它送给谁呢?我的索菲亚,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是认真的吗?哦!赞美海神!我愿意——你不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我想和你一起道天涯海角永远也不分开。”
……
“那药能有用吗?”小镇外的森林,丘吉尔随手将手中劣质的烟蒂丢到湿润的泥土中,“你昨晚睡她的时候确定你的那部分药水已经生效了。”
“放心吧,那浪马差点咬掉了我身上的一块肉。”
“不会是那里的肉吧?哈哈哈哈……”
……
十几分钟之后,莫德雷德再度落地,手上拎着一个失去了脸的头颅。
沐恩闭上眼睛哀叹了一声又是这个恶心的东西。
“不完全一样,上次的东西可没这个厉害。”迦尔纳揉着自己通过法阵快速愈合的斜方肌,还有些幻痛在那里徘徊。他觉得自己的身上可能又要再填伤疤了,毕竟贯通伤想要不留下疤痕是不太现实的。
“你刚刚叫的跟杀猪一样,至不至于?”莫德雷德手中燃起净化的烈焰,将那个恶心的头颅焚烧殆尽,顺带还嘲笑了下中招的迦尔纳。
“我就该让你直接被捅死,看看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样子。”迦尔纳气的捡起一块石头向他抛去。
“这种低智能恶魔生物怎么会跑来袭击我们?”沐恩有点没想明白。
“他们的智能不低,只是比较弱。”莫德雷德说吗“我甚至被它们引入了包围圈中。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在学校里的时候没见过有介绍。”
“巧了,我们也没有见过。”阿兰摊了摊手。
“你刚刚血战了一场?杀出了包围圈?”
“说是血战可真是太抬举他们了,杀他们在我看来比杀鸡还容易。”
“那你刚刚差点被鸡啄死。”迦尔纳阴阳怪气道。
莫德雷德没有理会他,转过头问沐恩道:“怎么样,现在你心里的不安感降低了些许没有?”
沐恩摇了摇头:“完全没有,而且变得更强烈了。”
“什么情况?”
“彼安城出事了。”听到这个声音,莫德雷德突然脚下一软差点跪下来。
“教宗大人。”所有的人站起身向教宗虚影躬身行礼,虽然不是真身莅临,但是他由事迹和形象所带来的的无形压迫感直接让每个人都感觉如临深渊。
这其中恐惧感最深的,恐怕就是曾经和教宗直接、单独对话过的沐恩了。
完美幻境,哪怕对方告诉你都破不开,这样的力量,值得每个人胆寒。
狄亚勋看着这些人,他基本都知道,不知道的也没什么兴趣去了解,这些孩子再天才也还没有达到值得自己记住的程度:“老七,你还是这样。”他先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似乎已经放弃了莫德雷德一般,然后对所有人说道:“彼安城出现了个怪物,不算弱也不算强,我就不多派人手了,让我也看看你们新塔院究竟能教出来什么程度的学生吧。”
“我们……”沐恩抬起头,他们就是从那座城里被赶出来的。
“别废话,不管什么事情,莫德雷德在你身边在南疆都不会太困难——该不会这种小事还需要我出马吧?”这句话,不知道教宗大人是对着谁说的。
他对外出现的时候,果然是传闻中那样冷漠无情的声音和样子,甚至这已经是他最温柔的一面了。
故人多已去,谁人尝笑颜?
九个少年领命而去,狄亚勋感受着天地,想起了那个放不下却又不得不放下的人,叹了口气,缓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