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隐隐约约飘来一缕药汁的清苦香。
这药香，和京漾在祠堂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京漾起初以为是花婆给她搽的药散发出来的，可仔细嗅一嗅，便能分辨出两种气味的不同。
搽在她身上的药味，像虎皮膏药那样浓郁刺鼻。
而此刻，这缕随清风拂入鼻腔的药汁，夹杂着丝缕松花雪露的淡雅清凉，还有古参的淡淡苦甘。
很好闻。
京漾寻找着气味，寻了一圈，最后发现，好像是从她手里的书散发出来的。
《主君攻略》似乎又恢复了原来的手感，又有了灵气。
“攻略，你在吗？”京漾尽量温柔嗓音询问。
“在了。”荣湛顺口应出了声。
“哇你你你……”京漾冷不防吓了个哆嗦：“你你你怎么会说话？”
穿帮的湛爷，脑壳儿疼。
隔了良久，他只好将错就错的回应：“一直都会说话，只是懒得开口说。”
京漾头皮微微发麻，但鉴于它的声音过份好听，她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她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书灵？”
就像雷霆杖有杖灵，书也应该有书灵。
荣湛顺水推舟：“嗯，对。”
“你真的是书灵啊？”京漾既兴奋，又有些担忧：“那你会从书里跑出来吗？”
听它的声音，好像是雄性的书灵呀。
诶，不对。
它声音怎那么耳熟？
像是荣湛的声音？
可，毕竟只和荣湛接触过一次，京漾也不敢完全肯定它就是荣湛的声音。
甩掉脑海里的想法，京漾只听书灵淡懒淡懒的说：“你如果想召唤我，那我也可以现身。”
京漾顿时想哭：“你意思是说，你能随时跑出来啊？”
好危险啊，她养了一只雄性书灵在房间里。
荣湛悄悄弯唇，知道她在怕，便起了玩心：“你不想看看我长什么样子吗？”
“不要不要。”京漾当场拒绝，“你肯定长得奇丑。”
荣湛：“……”
她到底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不过，没两秒，京漾却又好奇的问：“其实，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书灵呢，你能不能形容你是什么样子的啊？”
荣湛许是在拗气，故意说：“我家主人眼神不好，把我造得不伦不类。半尺高，三条腿，一张嘴。”
半尺高？
那就是个小萝卜丁喽，估计和鲨刁一般大小，那没啥可怕的。
不仅不可怕，可能很萌也不一定。
京漾稍微放心了一些，再次问：“就是那个岳灼造你出来的？”
荣湛随便敷衍她：“嗯，对。”
“那，你出来给我看看吧？”
想到那个一身正气的少年，京漾觉得养一只会说话的书灵，也是挺好的。
有时候，还可以召唤它出来和鲨刁一块玩耍。
“你确定要我出来？”
问这句话时，荣湛喉咙里突然窜起一股血腥，耗太多灵力的身体，开始有些支撑不住。
但京漾却听不出他的声音有什么变化。
京漾点头：“嗯，我想看看你。”
荣湛的五脏六腑都在绞痛，一时半会没办法变幻成半尺的小萝卜丁出来。
他咬紧牙关，压住喉头那股血腥味，缓缓开腔：“改日吧，我有点……累了。”
尾音落下的那一刻，他便昏了过去。
因为他目前是一本“书”，即使昏迷了，也是那样静静的躺在京漾手里。
京漾见它没了声音，以为它只是单纯的睡着了，完全不知道它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是又闻着那一丝丝清苦的药香，记忆渐渐的与祠堂里的那缕药香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