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山妖的心意
树干下是冒着水泡的泥潭，周围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残破的尸体，百岁皱着眉头，闻了一下手上的粘液，腥臭无比，和他遇到的所有笼兽的味道一样。
这玩意儿也是笼兽？
“咯咯……救、救我……”
虚弱的呼救从下面传来，百岁凝神倾听，树干微颤，忽然从他身后嗖的飞出两根长刺，百岁身形一晃，从两根长刺中间滑了过去，又跳到另一根树干上。
“救、救我……”
声音逐渐逼近，百岁听着是个女子声音，脚刚站稳，身下轰隆剧颤，一阵天旋地转，夜巽山的呼喊由远及近，“快离开那里！”
百岁顺着声音脚尖轻点跳上墙垣，夜巽山拉了他一把，两人这才看清眼前匍匐着的巨大笼兽。
“这是什么玩意儿？”夜巽山问。
百岁摇头，“和外面的笼兽不一样。”
“救……呜呜呜……”
这次女子才说了一个字便痛的哭了出来，夜巽山也听到了那个声音，百岁让她待在上面，自己跳了下去。
这头笼兽半身都在泥潭中，露出的部分全是张牙舞爪的树杈，这些树杈看起来没有攻击力，但无论百岁落到那里，那些长刺都能精准的找到他，有几次，百岁都是勉强避开。
泥潭咕噜咕噜冒起泡泡，百岁远远看着好似一张女人的脸，悲痛欲绝的流着泪，看起来还保留着自我意识。
“你是谁？”百岁喝问。
女人眼珠子向上一转，嘴角吃力的动了动，“杀、了、我……”
笼兽忽然激烈颤抖，磅礴妖力不受控制在它周身形成一股强大气流，百岁被逼的抽身急退，劲力横扫，围绕在府邸周围的所有笼兽全都冲到院中。
“阿山！”百岁急着喊夜巽山。
夜巽山被这股劲力逼的睁不开眼睛，头顶一沉，她本能从墙上滚了下去，百岁一个飞扑惊险的接住夜巽山，夜巽山一愣，再看头上，“躲开！”
百岁抱着夜巽山抽身急退，八齿归魂棘一个凌厉横扫，直接将逼近的笼兽斩为两段，随之铺天盖地的长刺如暴雨落下，百岁仗着身形灵敏，集中精力躲避长刺，夜巽山大气也不敢喘，直到百岁跑出它的攻击范围。
“你在这里躲着。”百岁放下夜巽山。
夜巽山心急，“你受伤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地面泥潭飞速向他们这边蔓延，夜巽山看到身后忽隐忽现的火光，那火光渐渐清晰，由远至近在她瞳孔中骤然一亮。
她只觉身体不受控制的慢了下来，明明看清楚的那一剑，可还是躲不过。
察觉杀气的百岁回头看到眼前一幕，大喊，“阿山！”
夜巽山蓦地瞪大眼睛，长剑穿身而过，面前琼睛握剑的手轻微颤抖，无神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悲怆，却身不由己的用力拔出长剑，血溅了她一脸，她的动作迟疑了一下，八齿归魂棘化作一道闪电直逼她的眉心。
“琼睛？！”
看清对方乱发下真容的百岁猛地收回八齿归魂棘，妖力反噬，他内息大乱，一口血吐了出来，忙不迭接住倒下的夜巽山。
“咳咳……”夜巽山捂着血流不止的胸口，咳了几声，惨笑道：“没、没伤到要害……你、你别管我……”
百岁立即背上夜巽山转身就跑。
琼睛动作僵硬的挥了挥剑，脚尖轻点飞身杀向百岁。
怎么回事？琼睛怎么会在这里？
百岁只来得及回头看了眼，琼睛双目无神，剑锋对准百岁，冰冷妖力瞬间弥漫开来。
铅华不染——
百岁心底大惊，加快速度，从蜂拥扑来的笼兽中杀出一条血路，又从泥潭里的树杈笼兽背上掠了过去，琼睛身形化作一道闪电，百岁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他，他吃力的甩出八齿归魂棘，棘锋艰难的从琼睛剑身擦了过去。
墙垣嘭的炸的四分五裂，浓烟滚滚，乱石与血肉横飞，大批笼兽吸引而来，琼睛站在树杈上，两行清泪从眼眶滑落，身不由己的退了回去。
百岁左臂挨了一剑，这一剑深可见骨血流不止，背上的夜巽山呼吸微弱，一动不动，百岁看了她一眼，急切道：“阿山，别睡，你别睡听到了没有？夜巽山！”
一声怒吼，夜巽山动了动。
“我……我拖累你了……”夜巽山虚弱一笑。
百岁提起的心稍微放了下来，“没有，你撑住，我这就找人救你，你没事，你不是说没伤到要害吗？你不会有事，阿山。”
“呵呵……”夜巽山静静的趴在百岁背上，也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造成的神志不清，她似乎用尽全部力气抓住百岁后衣襟，喃喃自语，“你……不是问我……我的、第二性别是什么吗？”
“对，我问过。”百岁心急如火，根本没想到夜巽山会说到这个。
夜巽山又笑了一下，“五岁之前……我、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普通的……女孩子……”
最后三个字轻飘飘的落入百岁耳中，百岁脚步生生顿了一下。
“阿山……你……”
夜巽山倒在他的肩上，嘴角依旧挂着最后一抹微笑。
谁让我是山妖，不然我也有机会，对不对？
此时，厌凉的宅院。
向孤重伤，女露伤势未愈，两只鸑鷟在宅院的上空徘徊，长鸣不断，震退靠近的笼兽，厌凉神色凝重。
“向孤伤势总算稳定了下来。”女露疲惫的说，“让我去吧！”
厌凉一语不发，眉头忽然拧成一团。
正在此时，百岁一脚踹开他的院门，“厌凉、女露，救人、快救她！”
女露吓了一跳，厌凉面若冰霜，百岁视而不见，闯入屋内见床上有人，女露急忙带着去了另一间偏房安置受伤的夜巽山。
“怎么伤的这么重？”女露只看了眼她的伤口皱着眉头问。
百岁焦急催促，“她还有气，你能救她，快救她。”
“你出去。”女露赶走百岁，强打起精神。
被赶出屋子的百岁来回踱步，厌凉问：“她怎么受的伤？”
这句话后，也不知道触动了百岁哪根神经，愤怒的百岁箭步冲上前，揪起厌凉，“琼睛怎么会在这里？”
“你见到琼睛了？”厌凉蓦地睁大眼睛，“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