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物归原主
厌凉带着朝若来到一处僻静地方，朝若一边抽泣一边擦着脸上的泪，越想越难过，眼泪越擦越多，她哭的说不出话来，因为没有与厌凉接触过，她羞怯的低垂着脑袋，乖乖聆听教导。
“你帮不了她，所以她才不会带你。”厌凉冷不丁开口。
朝若抬头一愣。
“你想不想变强？”厌凉又问。
朝若用力擦掉脸上的泪，使劲点点头，“想，做梦都想。”
“想变强要吃很多苦头，有时还会生不如死，你怕不怕？”厌凉平静的说。
朝若顿了顿，像是在思考，复而坚定摇了摇头，“不怕，我、我想变得和姐姐一样强，这样……就能和姐姐在一起。”
“那你需要一个师父。”厌凉诱导她，道：“一个比向孤还要厉害的人做你的师父。”
朝若一瞬间迷茫，她不懂厌凉话中的意思。
“姐姐很强……为、为什么姐姐不能做我的师父？”
“如果向孤很强，她又怎么会受伤？”厌凉反问，这一句问住了朝若，他说的有道理，她必须找一个比向孤还要强的人做师父，这样才能比姐姐还强，才能保护对方。
厌凉欣慰的笑了，“所以你现在不能跟着她。”
“我……”朝若还想说什么，可是又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现在的她跟着向孤只会拖累她，她不要成为姐姐的累赘。
“跟我来。”厌凉示意朝若跟上她。
首师没有走的太远，像是有意出现在厌凉面前，朝若见到首师吓了一跳，嗖的缩到了厌凉身后。
“让他做你的师父。”
此话一出，首师眉头一皱，此时，差奴跌跌撞撞的也追了上来，见到厌凉、朝若和已经面如冰霜的首师，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朝若怕极了首师，听到厌凉的话心脏跳个不停。
“师、师父……”差奴喃喃。
首师没有理他，看着厌凉，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对视一眼，首师一声冷哼，拂袖而去。
这个反应超乎差奴预料，厌凉拉出躲在自己身后的朝若，看向差奴道：“别怕，他们都不会伤害你，他对你不是也很不错？”
朝若小心翼翼的看向差奴，差奴憨憨的笑了，“对，别怕，师父没有拒绝你，应当是同意收你为徒了，以后我就是你师兄，在这公山没人再敢欺负你。”
听差奴这么说，朝若先是看了看厌凉，又看了看差奴。
厌凉从袖中摸出小龟壳系在了朝若的腰上，朝若低头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有些意外。
“这个东西留个你，若有人问起，无论他问什么，你只需回答他……”
朝若微微睁大眼睛，点了点头。
虽然很不情愿，但朝若还是留了下来，百岁等人连同古茔戚还借给他们的守卫一路向南行，前往公山与谯罗的交接之地，猫眼峡。
等到他们走后，朝若百无聊赖的守在他们待过的院中，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地上一层薄薄的绿色，差奴想尽办法逗她开心，直到首师打算回翟家村。
翟家村离汾洲不远，他常年独自居住在翟家村外二十里的山丘上，一座孤独的小院子堆满了破铜烂铁以及一些小玩意儿。
那些木头削的小东西有几个她还记得，她小心翼翼跟在差奴身后，忽而瞥见旁边挂着好多把剑，差奴解释，“师父平常喜欢铸剑，他是公山境内最好的铸剑师。”
说完，差奴催促朝若跟他进屋，屋内，首师坐在桌前，冷冰冰的眸子看的朝若浑身发毛。
“你想拜我为师？”首师第一次问朝若。
朝若愣了一下，差奴忙推了她一把，她脱口喊道：“想！”
首师目光陡然一沉，差奴立刻明白师父的意思，用力将朝若向前推了一把，朝若扑通跪在地上，差奴心中急着吼叫：说啊！快叫师父！
她这一跪，腰上系着的小龟壳一下子露了出来，朝若还在愣神，头顶蓦的一沉，差奴吓得差点也跟着跪下，却见首师一把揪断她腰上的小龟壳，目光突然阴寒如冰。
“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东西？”
周遭温度骤然一降，朝若浑身发抖，战战兢兢的回道：“是、是厌凉哥哥给我的……”
厌凉？是厌凉？！
首师忽觉天旋地转，回忆纷沓而至，她的声音她的容貌她的一切都显得格外清晰，那时候她转身离开，决绝无情，体内妖血翻腾，这段时间强行压制的伤势终于再也抑制不住，首师一口血吐了出来，踉跄两步，晕倒在地。
“师父——”
耳边是差奴惊慌失措的嚎叫，意识浑浑噩噩，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闯入了他的脑海。
——我是度朔山螓眉络，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回答，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砸了他的摊子还抢了他的东西，他气得发疯，追着她跑了大半个汾洲，最终在郊外将人拦住，两人大打出手，对方妖力竟然不在他之下，这名如火一般的女子，体质烈阳，与他完全相克。
——哦？我听说公山境内唯有诡贪一脉能化消我的妖力，不过诡贪一脉现今只剩下一人，不会就是你吧？
——你找我何事？
——啧啧，终于肯跟我讲话了，我喜欢你的剑，送我可好？
不知天高地厚，那时的他怒上眉梢，再度与那女子打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出手，两人似乎心照不宣的有了分寸，都是点到为止。
——小木匠，这个送我呗？
——滚！
这个女人总能挑起他的怒火，却又恰到好处，让他无法对她产生厌恶，春夏秋冬四季轮转，不知何时，他似乎都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他打了两把剑，一把震风一把殛电，明知道对方是为他的剑而来，可是他送的心甘情愿。
她从一开始便是有目的的接近他，他很清楚，却又假装糊涂。
——我要走了，这个东西能送给我吗？就当留个纪念，让我念着你的好，等有一天我不在了，就差人送回来，宿见……对不起啊……
首师猛地睁开双眼，一口血涌上喉咙，他忍不住哇的吐了出来，这一吐，灵台登时清明，往事如烟，连同络娘的音容笑貌都消散无影。
“师父？”差奴焦急的守在床边。
络娘……已经不在了……
“哈哈哈……”首师失声大笑，仿佛用尽浑身力气，悲愤又苍凉，他等了几百年，她竟然这么……死了？
有泪从眼眶滑落，巨大的悲恸席卷心头，他又扭头吐了口血，鲜红的血刺的他眼睛生疼。
“她死了……”首师自语，又哭又笑，放声大吼，“她死了！”
差奴不明所以，却不敢开口，朝若也吓得低着头跪在不远处。
“哈哈哈哈……”首师狂笑，口中喃喃，“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我一直都在等你……络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