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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失去之人
这只笼兽……是接受了魂触鳗章血脉的陆章？
大脑瞬间清明，陆章迅速缩成一团在地上飞滚，雪兆年带着侍令和醒烈拔腿逃跑，谁想陆章嗖的飞出一根红须勾住树枝借力一跃，雪兆年头顶一暗，仓皇之际推开侍令，撕咬全张，裹住陆章的同时再度将它绞杀。
“饲师大人！”侍令紧张大喊。
雪兆年喘了口气，头也不回道：“快跑。”
满地猩红碎肉缓慢蠕动，雪兆年捂着伤口单膝跪地，耳际一阵疾风，像是早已料到，凌厉弧度从雪兆年喉咙划过瞬间，撕咬快一步挡住对方攻击，短暂交汇，撕咬崩碎，寒芒铺天盖地，那名黑袍当场被碎尸万段。
几乎是同时，身后又一柄长剑势如破竹，雪兆年回眸，勉强成形的撕咬生生慢了半拍。
糟糕！
内心一声呐喊，千钧一发之际，醒烈一剑飞射，迎上对方长剑，剑光更迭，雪兆年再提撕咬，狠狠击中对方后背，一声惨叫，那名黑袍重重摔入林中。
“快带他走！”醒烈大喊。
侍令慌忙背起雪兆年，与醒烈一前一后逃走。
三人一口气翻过丘陵，直到雪兆年挣扎的让侍令停下，侍令才心有余悸的放慢脚步。
“他们没有追来。”雪兆年吃了颗清神散，慢慢坐下调整呼吸，他一身是血，也不知道伤的有多重，侍令担忧的问：“饲师大人，您的伤……”
“一点小伤，不要紧。”雪兆年云淡风轻的回道，看他目光清澈，确实没有被恶姿虫干扰的迹象，不过对方一剑穿身，怎么可能是小伤？
雪兆年捂着胸口，对方出手奇快，胸口的伤到明儿一早也就痊愈到连疤都看不见，至于其他皮外伤，这点功夫都已经结痂，估计一两个时辰后便能愈合。
“你是笼兽堂的饲师？”醒烈不敢相信的看着雪兆年。
“是啊！”雪兆年笑道：“不过地盘儿不同，我是你们隔壁家的饲师。”
“都是笼兽堂的人，为什么救我与他们为敌？笼兽堂的人不是不会背叛吗？”醒烈到现在都以为那伙人是冲着她而来，对雪兆年突然相救，感慨之余更多的是疑惑。
雪兆年听出她话中之意，一时也无法言明，“笼兽堂的人都是从自相残杀开始，我们这不叫背叛，叫优胜劣汰。”
醒烈一听便知道他在胡言乱语，脸色微沉，雪兆年岔开话题，问：“现在咱们都被笼兽堂的人盯上了，姑娘不会见死不救弃我于不顾吧！”
“你也是笼兽堂的人！”醒烈强调，眼中充满敌意。
“但我和他们不是一路。”雪兆年目光诚恳，醒烈嘴角微动，终于松口，道：“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再说。”
树林深处，陆章又恢复原状，嗅着血的味道吞噬地上的碎肉，肩甲挨了一剑的守魄找到倒在草窝中的劫魂，劫魂后背遭创，断了一堆骨头，口吐鲜血，内伤沉重。看到守魄出现在他的眼前，劫魂吃力的笑了一下，“差一点，被碎尸万段的就是我。”
“还好你已不受恶姿虫的控制，否则这种程度的伤，你活不了。”守魄语调冰凉，劫魂紧皱的眉头在听到这句话后微微舒展，“我都快忘了自己当初的模样。”
“对方好歹是饲师，还是雪兆年，即便是阴福鸟，都不一定杀得了他。”守魄叹息。
“你都知道阴福鸟也不一定杀得了雪兆年，阴福鸟能不知道？”劫魂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阴福鸟没打算让我活，可能还有你……”
“刚才你为什么不走？”守魄干笑。
劫魂捂着断了的骨头强撑着坐起身，拽着守魄的衣袖用力扯到自己面前，黑洞洞的双眼仿佛能洞察人心，在靠近劫魂时怔了一下。
“恶姿虫可以根除，但是死去的人，能活过来吗？我与你没什么不同，谁都逃不掉，只要活着，你我都……”
“我从没想过要逃。”
守魄讥笑，明明什么都看不见，还是向远方眺望了一下。
……
十字集内，络娘已经许久没有去锦幛阁和聚宝庄，甚至连外面的酒馆都看不到络娘的影子，不知道的以为络娘改了心性，开始专心医术，唯有秦吉独自坐在郎中开的药房里，一身酒气，沉默不语。
他什么也没有对郎中说，沉默的坐了一下午，晃悠悠的往回走，回去的路熟悉又陌生，他浑浑噩噩走到络娘院门前，想要敲门，又默默垂下手。
络娘从玓瓅屋内出来，脸上挂着的笑容不由自主沉了下去，她留恋的看了眼身后，披了件稍厚一点的衣服想出去转转，一开门，便见秦吉坐在门槛上，回头一眼，满目创伤。
“你怎么……怎么坐在这里？”络娘不敢看他的眼睛。
秦吉收回视线，无力的抱着头垂下。
“络娘……”秦吉声音哽咽，“当年你拒绝了我，我认你做姐，我不后悔，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只要我能陪着你，怎么都行，只要你在怎么都好，络娘……”
“你不用说了。”络娘神色冷淡，正欲关门，秦吉伸手将她拦住，继续道：“我成全你，你能不能也成全我？让我——”
“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成全你？”络娘厉声打断秦吉的话，“出去！我不想与你有任何干系，我又不喜欢你，从今往后，也不想再看到你！”
络娘说着，一脚踹开秦吉，关上屋门，喘着粗气靠着门慢慢坐下。
心，跳的飞快，恍惚回到初次遇见秦吉时的情景，憨头憨脑的青年抓着头发，被她调戏的脸颊绯红，当真对她表白还要上门提亲。
——哈哈哈，你要娶我？我逗你玩儿呢，还当真？我对弟弟不感兴趣。
秦吉涨红脸，络娘等着他发飙，好找机会揍他一顿，谁知这傻小子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可以做你弟弟。”
络娘差点被自己的唾沫星子呛死，摩拳擦掌的半天，结果莫名其妙多了个弟弟。
门外，秦吉心碎到绝望，他慢慢爬到门前，哽咽难言，对着门后的络娘一字一句，“我……我没你厉害……没办法保护你……不能做你心中的那个人，难道、难道连替你死的资格都没有吗？”
“我求求你……络娘……我求求你……”
秦吉的哭声一下又一下重重击在络娘心口，络娘强忍眼泪，痛不欲生。
“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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