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孤猛地惊醒,发现朝若睡在她旁边,身上的伤都做了包扎,她们躺在一间破旧又漏风的房子里,到处挂着蜘蛛网,凌乱不堪,看起来长久都没有人居住,但在靠近屋门的一角,却摆放着一口小木箱和一个包袱。
屋门推开,走近一人,见向孤醒了,随手丢给她一个油纸包,里面包着两张饼,还热腾腾的,想是被香味搀醒,朝若也迷迷糊糊睁眼,看到长发散乱的向孤,小声叫了声,“姐姐……”
灰袍男子默不作声的坐到地上,翻找木箱里的东西,向孤没能看清他的脸,只是对方身上冰冷的妖力让她本能忌惮,她依稀记得最后一刻有人让她逃跑,之后醒来便出现在这里,不难推测是眼前之人救了她们。
“前辈……”向孤低声喊了句。
灰袍男子向后瞥了眼,丢了只木蚂蚱过来,朝若眼前一亮,向孤接住蚂蚱递给她。
“哇……像真的一样……”朝若双手捧着两眼放光。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向孤小心翼翼,见对方还是没有理她,向孤抱起朝若打算离开。
灰袍男子依旧无动于衷,随手将剑放在小木箱旁侧,向孤无意间瞥了一眼,惊讶的喊道:“殛电?”
这一声‘殛电’落地,灰袍男子阴鸷的瞳蓦然一亮,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捏住向孤喉咙,“殛电在哪里?”
朝若吓得大叫,手上蚂蚱坠地,谁想坠地的蚂蚱竟像活的一般嗖的弹起,从嘴里射出一支暗器,灰袍男子长袖一挥,暗器啪的震飞出去。
向孤被他掐的眼前一阵红一阵白,毫无还手之力,挣扎着开口,“重荣……厌凉……”
灰袍男子脸色一沉,下意识松开手,向孤得以解脱,跪在地上一阵猛咳,灰袍男子喃喃自语,“重荣……厌凉……他是度朔山的人?他是度朔山的重明鸟?”
灰袍男子激动的手舞足蹈,吓傻的朝若被向孤抱着怀里,向孤脸色惨白如纸,灰袍男子放声大笑,在原地来回踱步,嘴里一直重复着‘度朔山、重明鸟’这几个字,等他终于平静下来,视线再度移向向孤身上。
向孤心底咯噔一声,按住短镰勾,灰袍男子却显得毫无防备的蹲在她面前,两眼放光的问:“你见过他?不,你认识他?带我去见他,现在立刻带我去见他!”
“我见不到他,从来都是他来找我,他说让我在汾洲等他的消息。”向孤不敢撒谎老实回道。
与此同时,那日归来的重荣厌凉心事重重的望着窗外,他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一柄和殛电极为相似的剑,他看着手中系着羽毛的小龟壳,龟壳上刻着的名字,小声念道:“宿见……”
“主人,掌叶已经出现在汾洲。”身后,返回的刹罗回道,没多久翱飒也从外面回来,两人对视一眼,翱飒道:“向孤带着个小女孩被人所救,那个人我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出,他是公山首师,诡贪一脉最后一人,名叫诡贪宿见。”
厌凉猛地攥紧手中的小龟壳,良久,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将龟壳收入袖中,道:“盯着,不要被他发现。”
“我们不是要与向孤汇合吗?”刹罗奇怪的问。
厌凉看着重伤未醒的女露,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谯罗九蚩身死,让公山境内一直以来的平衡被打破,古茔戚还尚有公山首师作为倚靠,但古茔箓却是因为阎公赏识再加上自己努力才一步步爬上这个位置,阎公疼爱幼女,自然没有亏待他,但他就像阎公手中棋子,活的毫无尊严。
直到有一天,老国主又推了他一把,让他终于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缕阳光。
古茔箓一袭紫袍,下了马车直奔百岁休息处,这里大都是他的人,所以百岁一醒便有人通知他,他既然能来,过不了多久他的好兄长一定也回来,古茔箓心想,命下人敲开屋门,理了理衣袖,立刻换了副面孔走了进去。
此时夜巽山正与百岁谈及公山境内情况,连口茶的功夫都没有,人就已经来了,夜巽山本来大刺刺的坐在桌上,听到外面的声音立刻跳了下来,稍稍整理了鬓发。
古茔箓没能先看到百岁,反而被面前容色倾城的女子打动,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夜巽山娇嫩脸庞,愣了半响。
夜巽山浑身不自在的咳了声,娇滴滴的喊了声:“大人。”
这一声柔媚入骨,听的古茔箓浑身酥软,恨不得立刻将她拥入怀中。
“大胆,什么大人,这是我们的王爷,古茔箓。”身旁之人喝道。
古茔箓登时回神,摆了摆手,“不妨事,你们都退下。”
身后之人犹豫片刻,全都离开,古茔箓这才注意到屋中的另一男子,眉头微蹙半是无奈半是尴尬的斜了眼夜巽山,夜巽山轻哼,退到一旁。
“咳咳……”古茔箓清了清嗓子,夜巽山见状,识趣的替他倒了杯茶,古茔箓面色缓和,视线一直追着夜巽山,夜巽山略显不耐烦的走到百岁身边,古茔箓这才敛容正色,道:“听闻阁下便是蟠天果的继承者百非忌巫,能斩杀饲命,实力果不寻常。”
“我一个人杀不了他,早在谯罗国时他便已身负重伤。”百岁坦言道:“不知王爷此来何事?”
“哦,也没什么事,今日前来便是专程感谢阁下铲除笼兽堂饲命,顺道请阁下去王府小住几日,让本王好好表达谢意。”古茔箓看起来胸有成竹,听着只是换个地方住,可是一旦住进去,又是另一番说辞,夜巽山朝百岁递了个眼色。
百岁还没开口,此时门外又传来吵闹声。
“侯爷,王爷在里面,您……”
“大胆奴才,滚开!”
古茔箓当即变色,屋门推开,又一名墨绿衣袍的男子,带着几名下人闯了进来,来人浓眉锐目,气势威严,看着比古茔箓年长几岁,身形也比古茔箓壮硕许多,古茔箓一见他,方才还沉着的脸当即堆满笑意,上前一步拱手道:“原来是兄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