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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心事
何妙为照顾百非泠渊几日都没有合眼，如今身心疲惫的伏在床前，末色劝说不动，只能找了条毯子盖在她身上。
百岁走后，长命与末色独处一室，两人坐在桌前各有所思，末色见她形貌与之前大不相同，但给人的感觉一样，她不清楚长命身上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小声问：“你……真的是那名犬戎女子……”
长命嫣然一笑，眨眼化出长嬛身形又瞬间恢复，“我比较擅长变化之术。”
末色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再看长命，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清澈如水，她与长命不熟，之前也只在琼酿酒庄见过一面，回来后两人又没有单独相处的时机，“你和百岁认识很久了吗？”
“嗯。”长命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我小时候被父亲追杀，是百……末岁救了我。”
如今提起旧事虽然云淡风轻，但想到当年她与母亲险些命丧在灾冽沧英之手，那时她年幼，不懂其中凶险，等她成年回到犬戎再次见到灾冽沧英时，那种强悍妖力震慑下的恐怖威严，才知什么叫做心有余悸。
“你爹……”末色打断她的思绪。
长命自觉没什么好隐瞒，继续道：“我是私生女，我爹不承认我，所以想要抹杀我和我娘，那时我尚且年幼，也不知害怕……但是……好在有末岁和厌凉哥……”
除却灾冽沧英的身份，长命大致把事情经过诉说了一遍，期间多次生死被她轻描淡写的随口而过，末色听到‘厌凉’的名字，插嘴问道：“你说的厌凉，可是度朔山上的那位重荣厌凉？”
“对，就是他。”长命扭头道：“那时他们都在石者之山，还有叱印。”
“重荣厌凉，我听过关于他的事，年纪轻轻便造诣极高，实力强悍，是度朔山百年难遇的奇才，而且还亲自带人剿灭了境内为祸作乱的笼兽堂，差点就成了度朔山继任国主，可惜失踪了，也有人传言他为了争夺蟠天果死于百非忌巫之手。”末色一边回忆一边道。
“那……你知道百非忌巫吗？”长命试探着问。
末色摇了摇头，“不知道，他用的是假名，百非一脉没有这号人物，他也没出现在何从山，但能夺得蟠天果，肯定非常厉害。”
长命得意的笑了笑，末色困惑，“你笑什么？”
“没什么。”长命敛容正色。
末色继续问：“后来呢，末岁他……”
“后来……”长命顿住了，神色逐渐暗淡，低声道：“后来，因为我……是我太依靠他了，我认回了父亲，替父亲几次涉险，可每次倒霉的都是他……有一次，害得他差点送命还损失了三百多年的妖力，几乎是废了他全部修为……”
“可是他……他看起来……”末色难以置信，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他怎么还这么厉害？
“强大是要付出代价。”长命缓缓道：“你以为他那一身妖力是如何而来？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用自己的血换来的啊！”
末色一怔。
“究其原因，如果没有遇到我，他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多磨难了。”
一声清脆，末色腰间的那尾红鲤鱼坠子突然掉在了地上，长命回神，末色忽然一颤，急忙将它捡起，紧紧攥在手中。
“这个坠子……”长命记得百岁说过，这是末色幼年时溺水后，他买来给她的小玩意儿，没想到她竟一直戴在身上。
可是……
长命望着神色恍惚的末色，末色一个激励回神，眼圈微红，掩饰的擦掉眼角泪痕，重新收好红鲤鱼。
“你后悔吗？”末色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我是说，你后悔遇见他吗？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你还会选择遇见他吗？”
她何尝不后悔？可是如果没有遇见百岁，她的人生将在幼年时期戛然而止，想到这里，她竟然有些不甘。
“幸好是遇到了……”
“你说什么？”末色没有听清她的话。
长命莞尔，“你应当问末岁后不后悔。”
“可是……”末色徒劳的张了张口，茫然四顾，“对于有些人，已经没有机会作答。”
长命不解，末色回神勉强一笑，“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什么地方？”长命好奇，“我们走了，这里该怎么办？”
“没事的，独公方才来过，如今天色将暗，他们不会来了。”末色安慰道：“就在东街的夜市，百阁街的夜市，你还没有去过吧！”
“但我……”长命还是犹豫，毕竟她现在身份特殊，化成少女模样的她，两颗小犬牙很容易被人认出，末色看出她的顾虑，替她找来宽大外袍，遮住了她大部分面容，再者又是夜里，不会太引起人的注意。
两人收拾妥当，特意避开巡守的守卫从后门溜了出去，看得出末色做这些事轻车熟路，“别这么看着我，我小时候不爱修炼妖术，所以经常偷偷跑到外面玩儿，时间久了，偷跑自然都有经验啦。”
东街靠近北岭的地方有片夜市，专门卖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一到夜里出奇的热闹，夜市入口摆着好几排面具，需要交了银子戴上面具才能入内，里面分南北两条街，南面灯火通明热火朝天，北面却只亮着几点光，透着森幽。
末色望着北街，见长命一直看着南街，顿了顿，指着南街尽头最亮的地方，道：“那边有个戏台，我们可以去逛逛。”
戏台下坐着戴着各色面具的人，他们刚到便听到了一阵热烈掌声。
戏台上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腰上挂着一截红枫棘，一把揭下榜上的悬赏，笑呵呵道：“谯罗九蚩，赏金一千两，还真的很值钱啊！”
“这种丧尽天良恶贯满盈之徒，人人得而诛之。”红衣女子身旁的一人愤愤说道。
红衣女子“哦”了声，压低声音道：“可我就是为了钱呀！”
台下瞬间爆发一阵大笑。
“红姑娘怎么这么可爱？”
“唉……可惜红颜薄命，竟然和谯罗九蚩那个垃圾同归于尽，不值、太不值了！”
台下议论纷纷，长命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演戏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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