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一列队伍好似一条长龙一般,带起一阵浩大的车马之声穿梭在寂静的郊野之间,马蹄落下,砸在无人打理的小路之上,带起一阵阵飞扬的尘土。
如今已是深夜,为了更快前往目的地,所有步行的弟子纷纷爬到了运输物资的马车之上。
快马疾驰,整个车队被分为了前中后三截,每一节都有四名骑马的白衣弟子把持着一盏明亮的火把,为前后奔波而行的师兄弟们照亮着周围的道路。
马车之后,众多弟子拥挤成团,攀附在众多马车的车厢周围,吃力的抓着手中用以束缚物资的绳索。
“照这个速度下去,即便是在中途多做停顿,也可在两日之内赶到苍山外围。”姜唤仔细观察着前方的道路,确认无误后,对穆渊肯定的说道。
“嗯。”穆渊应了一声,仔细的注意着周围的环境,忽然,前方打头的两匹快马一阵急啼,原本朝着前方快速奔走的马队忽然调转了方向。
“什么情况?”姜唤一惊,同时,跟在头马之后的众多驾车的乌云山弟子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掌门有令,前方下雨路崩,临时改道,绕山而行。"
声音洪亮,回荡在整片郊野之中。
姜唤皱眉,似乎察觉到有几分不对。
“这前方的路分明好好的,为何要改道而行?”姜唤偏头看向远处逐渐黑暗的宽绰大路,心中提起了几分警惕。
“许是这聂掌门有别的主意,前路昏沉,多加小心。”穆渊凝目,看向前方的一片昏暗。隐隐之间,潜藏着无数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之气,叫一众以灵气为食修炼阳刚之气的修者们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是。”姜唤点了点头,左手不自觉的摸向腰间的精钢短刀。
马队渐渐入山道,不知不觉间,前方的道路已经没了空中那轮皎月的明光照耀。
众弟子被迫点燃起马鞍上存放的火把照亮前路,却仍是显得十分昏暗,不得已放慢速度,缓步慢行在这阴森至极的山野之间。
“这山怎么显得如此诡异?”姜唤满心警觉,谨慎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不知为何,他总是有一分不安萦绕在心头之上。
“此山并未生长一草一木,可这山间的潮气却十分深厚,在这深山之中,应是生活着什么不见天日的阴邪之物。”穆渊驾着马匹,果然,聂尘对乌云山众弟子前进的路途另有打算,只是聂尘改道此处的真正原因穆渊如今还不得知晓。
“莫不是生活着像那魔道老怪一样的邪祟修者?”闻言,姜唤的神情变的更加凝重,他更加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空无植被的一片荒野,只可惜,灵髓大伤的他如今还不得动用灵气,若是真的遇上强者袭击,也只能仰仗穆渊以及众多乌云山长老出手庇护。
“此物阴邪,并没有魔道功法那般嗜血凶煞,想必是刚刚成型不久,还未至大成状态。”
穆渊将众人所忌惮的“邪祟”之物说的如此风轻云淡,令周围的众人放下了几分焦虑,可客观而论,即便是这阴邪之物才刚刚成型,其自身的气势便足以遍布整座荒山,若论修为,其实力较比被称为个中强者的落华境修者只上不下,绝对不是一般修者能够对付的存在。
“穆长老!”身旁,一名满头灰发的黑袍老者缓缓放下身下马匹的速度,向穆渊靠了过来,“在下王承,出身柳州,是乌云山内门的客座长老,方才听穆渊长老谈及这山中存在阴邪之物,不知这阴邪之物究竟有何等强悍?王承对驭气探灵之事一窍不通,故此想请教一番,还望穆长老赐教。”
王承偏过头,看向身侧论外貌而言比自己年轻一个甲子的青涩少年,眸子里却并没有其他内门长老看待穆渊时的那抹轻视。
闻言,穆渊侧过头看了看身边向自己虚心请教的灰发老人,端其眉目富有英气,眼神坚毅刚正,比起乌云山中其他善于心计的老家伙而言,这位来自门外受邀参观论剑的客座长老显得要实诚很多。
穆渊再次放慢马匹的步伐,刻意避开在马队正前方探路而行的聂尘,“你深观这山中气脉,其中心支点本应凝聚在地心深处,而今却被另一股源头聚集在这荒山的一角之处,本息极阴,纯正之气被尽数过滤,并非是灵气本像。”
王承凝眸,注视着穆渊所指的荒山“偏角”,仔细查探,确实发现了与纯正灵息截然不同的异样。
王承心生震惊,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身旁不过及冠之年的布衣少年,“穆长老果然是人中翘楚,我王承斗胆断言,这偌大的北铭大洲之中,定有穆长老的一席之地,此次论剑之行,便是穆长老将来纵横天下的开始。”
闻言,与王承穆渊二人并驾齐行的姜唤不由得微微一怔,稍稍沉吟了片刻,不由得对王承所言深表赞同。
“多谢王承长老夸奖。”穆渊客套道。
对于穆渊而言,纵横天下已经是几万年前玩剩下的把戏。
穆渊心向往之的,不是这三千大陆一朝一夕的世俗虚名,而是那茫茫之中,无人践行,无人所怀的穹天大道。
王承欣慰一笑,若是能与此等娇子交上朋友,今后他在武道一途也必然随之高升。尽管他不能像穆渊本身那样得成大道,可他若是长久与之同行,也必然能窥见几分门路。到那时,他自然也能“分一杯羹”。
三人驾马,并驾齐驱在不算平坦的泥泞道路上。
日月轮转,在行进了数个时辰之后,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天色终于可见微亮,火把闪烁,见天空中亮起了一个微弱的光点,原本被迫放慢速度的乌云山马队渐渐加快脚下的进程。
马队首位,带领着十数长老以及百十名乌云山精锐弟子剑派掌门面露冷意,他凝视着远方不见半点道路痕迹的一片黑暗,漆黑的双眼之中闪过一道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