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尉迟公子休息的可好?”穆渊开口,闻言,被穆渊眼神死死牢笼的尉迟胜抖了一抖。
这小子的眼神怎么如此可怕!
尉迟胜脸色发白,他用两条胳膊撑着桌面,将身子使劲靠向身边的柳烟雨,若不是借着柳烟雨的力气,他早已瘫在桌上。
“好的很!”尉迟胜急忙从穆渊极为恐怖的眼神中逃避出来,他低着头,脑海中又想起昨夜一箭将南宫嫣粉身碎骨的场面,喜意上头,嘴角扬起近似癫狂的笑意。
“昨夜我做了一个非常好的美梦!我梦见有三只老鼠在锅里投食,结果踩到鼠夹,被上面的钢刺扎的粉身碎骨!不过,好像我有些失误,有一只老鼠不知怎的逃了出去,不过,我相信,像这种败类,就算逃走,也活不了多久。”尉迟胜斜着脑袋看向正在窗边喝茶的青衣少年,双眼中蕴藏了令人脊骨发凉的凶戾。
“哦?跑了一只?当真‘可惜’。”闻言,穆渊的眼神更加冷冽,“不过,你可曾好好检查过剩下的两个鼠夹?说不定,她们也都活的好好儿的。”
穆渊面无表情,话音刚落,正用满眼的鄙夷看着穆渊的棕发青年微微一怔。
“不会吧?穆公子的话,我有些听不懂。”尉迟胜的脸色愈发阴沉,自己一箭付出了父亲赠与自己的家传灵宝,南宫嫣仅仅是引气境四段的修者,怎么可能从中逃脱?
他一定是在诈我!
尉迟胜的气息渐渐变得粗重,他看着穆渊,眼神冰冷。
一旁,柳烟雨被穆渊二人的话弄的一头雾水,昨夜鏖战,如今她已是筋疲力尽,再加上十数位师兄师姐惨死战场,她已无心在此过多停留,她朝着穆渊瞪了一眼,尉迟可是青州除了人宗南宫家外的最大的武道世家,穆渊从气息看来没有一点修为,如此与尉迟胜讲话,岂不是在寻死?
“天下之大,不懂的甚多,哪怕是‘捉老鼠’,也得多用些功夫。”穆渊起身,向楼上走去,尉迟胜斜眼看向缓步离去的青衣少年,面目狰狞,“你站住!”
“你站住!”
尉迟胜发了疯似的嚎叫,将身边不明所以的柳烟雨吓了一跳。
尉迟胜拼命地歪扭着上身,他瞪着穆渊,因为经络吃痛的缘故,他不能自如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口水不自觉的从他大张的嘴巴留下。
穆渊止步。
砰——
穆渊一掌拍在身侧的木桌之上,身间气势好似巍峨苍山,将在场武道院一众弟子吓了一跳。
“......”尉迟胜忽然顿住了嘴。
这气息,怎么可能?
这般气势,怎么可能出自一个没有武道修为的凡人?
穆渊不语,深厚的魂力遮蔽着他气魂之间的灵气。
他看着尉迟胜,杀气汹涌。
????“情况不对.......”尉迟胜脸色苍白,穆渊身上并无能遮盖自身气息的灵宝,倘若他是个修者,究竟要有多高的修为才能连自己的气魂都完全遮蔽?
尉迟胜战兢的看着穆渊,如今他动弹不得,武道院一众又身负重伤,若穆渊真是修者,想取他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穆渊出势,精纯的灵气在他手中盘旋。
“嗯?”忽然,穆渊收势,极其平淡的朝窗外瞥了一眼,竟转身上楼而去。
见状,原本被穆渊吓的不敢说话的武道院一众心生疑惑。
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来装蛋的?”尉迟胜皱了皱眉,面露讥笑。
果然,这南宫嫣身边的家伙只是一个软蛋。虽然敢怒敢言,却不敢对自己出手。
想必是南宫嫣身死,背后没有靠山,所以怕了自己家的势力。
如此心性,当真可笑!
穆渊上楼,来到南宫嫣的房间。
南宫嫣被半魔的威势波及,纵然自己站在洞口用魂力为她卸掉了多半劲气,可她修为不足,仍然因此昏睡不醒。
穆渊伸手,吸附着随着半魔气息打入南宫嫣经脉之中的火毒。
“出来吧,不必藏。”忽然,穆渊停下手中的动作。
“穆长老果然深藏不露。”灰发老者推门而入,在其腰间,悬着一柄雕纹华美的青白长剑。
乌云山掌门——聂尘。
“呵呵。”穆渊淡笑,为南宫嫣盖好被子。
“穆长老一言不合便带着我宗弟子离开山门,也不曾向长老阁通报一声,真是让我着急了好久。”聂尘走到穆渊身边,一个修行了百年的武道老怪对一个长相十分年轻的少年称呼的如此恭敬,若落在旁人眼里,想必会引得一阵喧哗。
“难道乌云山有弟子不能离山的规矩?”穆渊神情淡然。
“当然可以,只是这南宫大小姐身份贵重,若出了岔子,别说你我,整个乌云山都得为之陪葬,穆长老在外游历有些时日,也不曾向山门传书报信,我整日惴惴不安,生怕有半点意外。”聂尘看着穆渊,他对一介小辈如此客气,完全是出于三个月后的苍山论剑。
原本他对穆渊并不是极其看重,但十数日前,穆渊对何林东出的那一剑,就连深处长老阁中的他也被剑气之中的王道之意冲击了心魄。
若非出自正道剑宗,根本不可能有如此精纯强大的剑意,即便是正道剑宗,其中剑心亦不可能有如此深沉复杂的难解之意。
????可惜,聂尘并没有这般深刻的理解,他只觉得穆渊天赋异禀,而其一剑发挥的是黄裳剑的剑势,所以,他定下心来,必须叫穆渊参加论剑。
如此,他乌云山定能得剑宗承认,一跃冲天,成为青州中与武道院、南宫氏、堰门并肩而立的强大宗派!
穆渊起身,浅淡的瞥了一眼身边一脸假笑的白面老者,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苍山论剑在即,我亲自来此,便是希望穆长老能安心在剑派修行,不要随意走动,以免惹是生非。”聂尘因穆渊对自己的轻视而心生怒意,却并未流露于表面,他暗自冷笑,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青衣少年,声音淡漠。
“苍山论剑?”穆渊抿了口水,对此,他并不想为乌云山作假。剑宗之所以势力不如其他三宗广大,便是因为剑宗苛刻,对门派之心要求极为上乘。而黄裳剑徒有其表,远远达不到剑宗的入门标准。
“希望长老,能将此事放在心上。”聂尘面色冷漠,若穆渊敢对自己说一个不字,他定提着他的脑袋送到楚家门前!
这可是关乎他自身前途的大事!
“我会参加论剑,只是,我有一个条件。”放下茶杯,穆渊微微偏头。
“说!”聂尘面露喜色,他唯恐穆渊无欲无求,不然怎能将其握在手里?
“杀个人。”穆渊道。
闻言,聂尘脸色微变,“杀谁?”
穆渊负手,看向窗外的清朗天空。
楼下,棕发青年瘫在床榻之上,嘴角被疼的来回抽搐。
清风袭来,将禁闭的门窗吹的吱吱作响。
忽然,一灰发老者手提长剑,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