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让我在这儿碰见了。”山林之间,身披铜色铠甲的中年男人面带煞气,凝视着那紧紧抱着身边背篓,被吓得丝毫不敢动弹的年轻妇人,冷笑一声。
“小娘子,这大半夜的你在这荒无人烟的小树林儿里,莫不是在等情郎现身?”、
中年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十分阴损的笑容,方才他在深山间修炼魔功,走岔了气导致血气沸腾,故此,正想找个精气旺盛的平民百姓血祭魔功,没想到,好巧不巧的还真的碰见了一个连半点灵气修为都没有的妇人。
“······”妇人沉默,只是低头,紧紧抱着身边装着婴孩的竹篓。
中年男人迈着极为嚣张的步伐,缓缓走到妇人身前,忽然听闻婴孩叫声,不禁心神一振,饶有兴趣的看向那被装在背篓中的严必卿。
“哟呵······还真是天助我也,刚才本尊还想着只用这妇人血祭魔功可能会污了本尊身中的气脉,没想到这就找见了一个刚足月的婴孩儿,嘶······不错,不错!若是能将这小孩子的精气祭入气魂,本尊定能破开落华,得见引灵之势!”
男人大笑,身边,数十名武道修者面无表情,腰间长刀微转,替这位自称“本尊”的中年人把守四方。
“你·····”听见身前这一脸凶恶的中年人口中所说的话,妇人顿时变得无比慌张,她与这怀中的孩子才侥幸得生了两个多月,如今还未听这孩子真正的叫一声妈妈,竟要与这孩子一同丧命于此。
“是娘对不住你。”妇人哀痛,忍不住的流下眼泪。
见状,中年男人的脸上露出一抹奸笑,一步上前,抓住妇人仅仅环抱的背篓。
“你要做什么!”妇人惊起,带着满脸的泪痕,抓向那欲将篓中婴儿生吞活剥的披甲武者。
“当然是把你的宝贝儿子生吞活剥了!”男人冷笑,似乎颇为享受这种欺凌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的快感,反手将妇人抓向自己的双手握住,一脸凶恶。
“嘶,你这小娘们儿长的还挺水灵的,本尊改主意了,先与你这妇人大战几百回合,再将这比你还可爱水灵的小儿子一口一口的吞进腹里。”
“嘶,这种感觉当真是畅快极了!”
披甲男人仰天狂笑,见状,在场的一众持刀护卫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去,背对着那已经兽性大发的阎摩尊者。
妇人大惊,想要挣脱男人的束缚,抱着身后那被自己叫了两个多月的儿子跳入深渊,却无力反抗,只能任凭那一脸邪笑的邪恶男人将自己按在身后的石台上。
“这北雁岭王震山王领主的地界,你敢在此胡作非为,就不怕王领主将你斩首示众吗?”妇人极力抵挡着身前的邪恶男人。
闻言,在方圆百里一步独尊的魔道修者张狂一笑,满目血红的看着那已经被按在石台上的可怜妇人,眼中尽是鄙夷与轻蔑。
“呵呵,王震山算个什么东西?你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男人冷笑,似乎并不在乎妇人所提的那位北雁领主。
飞禽啼叫,似乎是在替女子向那居住于深山之外的居民呼救。
披甲男人按着妇人的双手,猛地向下发力,妇人终于没了抵抗的力气。
“这回,你叫不动了吧?”
妇人闭目,心中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
“我早就说了,没人能救你!”男人冷笑。
忽然,那安置在妇人身边的背篓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背篓中,一个不过一尺多高的稚嫩婴孩儿双手抓着竹篓的边框,在披甲男人震惊的目光下缓缓起身。
婴孩儿凝目,用这一双紫瞳瞪着那捉弄了妇人许久的凶狠男人,稚嫩的小拳头忽然分出一根手指。
“你动她一下儿试试!”
“······”男人一怔,听着身前还没凳子腿高的新生婴孩儿用奶声奶气的语调向自己放出狠话,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喜是怒,他看着那站在竹篓中间一脸怒容的严必卿,不由得对其倍感兴趣。
“好家伙······碰见人精了。”
“不愧是我阎摩尊者看中的人食,今儿个,本尊要好好儿享受享受血祭魔功的快感!”阎摩尊者面露喜色,一把撇开身前已经对其没了兴趣的年轻妇人,伸出右手,向着站在背篓里的严必卿抓去。
“呸!”
忽然间,那站在背篓里的赤脚婴孩儿吐出一口清澈无比的口水。
那从严必卿嘴里喷出来的口水不过指甲盖大小,刚离口舌,严必卿身前便聚起一阵极为耀眼的深紫精芒,夹着那从严必卿嘴里吐出来的一口口水,“轰”的一声,砸在哪在方圆百里无人敢惹的魔道修者身上。
“噗——”
阎摩尊者口喷黑血,整个人好似丢了魂儿一样,粘着胸口的那一口唾沫停也不停的朝着北方的一片漆黑倒飞而去。
“怎么回事!”
守候在魔道修者身边的诸多守卫目瞪口呆,转目看向那凌空砸进山下树林的漆黑人影,急忙凝气,向其奔赶而去。
背篓边,妇人一脸惊愕的看着那扶着竹篓,笔直而立的稚嫩婴孩儿,好似是遭了雷击一样,整个人僵直在那冰冷坚硬的山石台上。
严必卿转过身去,低头看向那半个身子躺在山石上的美丽妇人,奶里奶气的对其喊了一声“娘亲。”
“······”
妇人吃力的撑起身子,一脸恍然的看着那忽然能开口说话的可爱婴儿,一时间,心底竟生出了几分恐惧。
“娘,回家。”
严必卿一脸温柔的看着那满脸愕然的年轻妇人,缓缓吐息,冲着妇人吐出了一口淡紫色的清灵雾气。
“······”
妇人一怔,一时间好似丢了魂,背起竹篓,拿着那在灵气加持下仍未熄灭的火把,向着山下走去。
“等回去娘给你做好吃的。”
妇人微笑,好似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脸上依旧挂满了那抹幸福的笑容······
······
北域雪原。
积雪飞扬,山谷之间,黑甲巨人口吐烈火,凝视着身前拼命奔逃的狼狈身影。
“庆丰!”
墨岩怒声,手中火焰化作箭矢,朝着那飞驰在悬空之间的独眼老者轰然刺去。
“······”庆丰一怔,感受到身后袭来的强大威势,心底咯噔一声,用尽全身气力朝着那坚实如垒的山壁撞去。
轰——
青石崩裂,灵火箭矢硬生生的将那挺立在山脉之间的宽大独峰射下一截,山尖化为巨石滚落,夹带着深厚的积雪,将山脚下的树林撞的东倒西歪。
“冥顽不化。”
墨岩驻足在虚空之间,环视四周,寻找着庆丰的踪迹。
山林间,独眼老者屏着呼吸,强忍着身中伤势的剧痛,躲在那寒冷无比的冰雪之下,用尽气魂中最后的一点灵气发动着不算完全的屏息之法,不敢对外露出半点声响。
墨岩挺立不动,虽然没有查探出庆丰的踪迹,可他却始终不曾反身离开。
修为至引灵境,修者的身体因引灵之势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所能承受的伤害也早已强过那能抵挡刀劈斧砍的金铁之物,故此,哪怕方才墨岩的那一箭的力量足以开山裂地,可这并不代表着庆丰会如此简单的命丧于此。
除非亲眼见到庆丰的尸首,不然,墨岩绝不会善罢甘休。
“你这老贼,可莫要叫我亲手将你抓住。”
墨岩环视着脚下已经被滚石砸的东倒西歪的一片狼藉,忽然口喷烈火,冲着山下席卷而去。
“不好!”
庆丰脸色大变,急忙调转身形朝着那横挡在头顶上的巨石屏障爬去。
火焰落下,将山脚下的一片狼藉燃烧成一片虚无。
庆丰喘着粗气,用后背死死的贴在那正遮挡着墨岩视线的巨大青石上,身上的皮肉已因山石面上传来的炽热温度被烤炙的血肉模糊。
庆丰凝目看着远处的高大雪山,一只浑浊的老眼中满是怒意。
“烧吧······烧吧!”
“正好能把那老怪物引来!”
庆丰紧咬着牙关,即便身后山石被半魔之灵火烘烧的滚烫无比,他也绝不敢露出半点声响。
墨岩冷目,望着那将身后积雪取而代之的一片火海,目含精光,试图查探庆丰本身的灵气所在。
“藏的够深······”墨岩缓缓落在火焰之中,看了一眼那遗落在空场之间,已经被烧的赤红的金纹铁杵,渐渐将目光落在距离铁杵不远的一块巨石之上。
“在这儿?”墨岩猜测道,继而使用灵火凝出一柄巨大的飞斧。
“受死!”墨岩怒目。
忽然间,悬空之中落下一道极为强悍的灰色精芒,轰的一声,砸在黑甲巨人的肩膀之上。
半魔凝眸,庞大的身躯竟因这忽然落下的灰色光芒变得十分迟钝。
它望向雪山,悬空之间,一名青袍老者负手而立,在其左肩衣角上,绣着一道极其耀眼的金色纹样。
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