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渊的眼神中充满警惕。
微光浮现,无声中,先前姜云寒所构建的传送阵法已经将近枯竭的灵气再次复苏。
“法宗的人。”姜云寒看向穆渊,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他好不容易在穆渊的手上讨得一线生机,若是法宗的人赶来,他担心穆渊会放弃之前的决定,出尔反尔。
“小子,你死到临头了。”严必卿凝目看向姜云寒。
感受到房间中渐渐成型的法阵灵力,穆渊缓缓摇了摇头,“不止是法宗的人。”
严必卿心中惊疑,凝神闭气,顺着周身的天地灵力看向法阵介质的第二顶端。
穆渊提气,借助白知栀的灵力,他暂且能够勉强的撑起身子。
通过房间中法阵灵气的反馈,穆渊可以大概的看到法阵另一头与落风华等人并行的人宗死士。
现在穆渊最重要的便是尽快前往无尽海域修复体质,若是被人宗死士缠身,他们的境遇将会变得十分棘手。
穆渊走到严必卿身边,俯身抽出严必卿腰间的法器。
“你的虚境根骨还剩多少?”穆渊将法器横放在胸膛之前。
严必卿抬起头,看向作出聚灵之势的太乾剑祖,“一成左右。”
“引气建阵,离开这个地方。”穆渊凝气,向严必卿传音入密。
一道深厚的魂力猛然脱出,延缓着身前传送法阵构建的进度。
“为何要离开?”严必卿向穆渊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与落风华一同前来的还有之前追踪我的人宗死士,保险起见,先走为妙。”穆渊将注入了魂力的法器递给严必卿。
严必卿点了点头,眉宇之间浮现出一道飘渺的紫气。
姜云寒心生讶异。
这是?这是法宗秘术?
“开什么玩笑……”姜云寒目瞪口呆的看着闭目凝气的严必卿。
这小娃娃看起来才不到三周岁的模样,怎么就能够自如的使用法宗秘术?
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
姜云寒胆战心惊的咽下一口唾沫。
他用尽浑身解数想在得到血吞灵狐的同时逃离法宗的控制,可现如今,他不但让自己落在了住在天然峰中的法宗中人手里,眼前几个看似寻常的家伙竟然还是如此可怕的存在。
自己的脑子怕是被驴踢了才会想到偷袭雷州府这种下下之策!
灵力浮现,无形中,来自严必卿体内的清澈灵力快速的渗入姜云寒借助灵兽之核勉强构建的传送法阵。
穆渊渗透性极强的魂力作为媒介,严必卿在构架于百里路程之间的传送法阵中另拟了一道与原生法阵一模一样的传送阵印,只不过,这道一模一样的传送阵法所处的位置是在本生法阵的对立方向。
故此,只要落风华重新复苏法阵两端修炼剧烈的灵气构架,暗藏在百里之内的两道灵气法阵便会在同一时间激发灵力,将穆渊众人再次传送回那片被炸出深渊巨坑的平原当中。
如此一来,便是追踪穆渊下落的人宗死士掘地三尺,也无法找寻到穆渊的踪迹。
“法阵即将发动。”严必卿的一双紫眸中绽放出锐利的灵气光芒。
姜云寒脸色剧变,顾不得一身重伤,强忍着剧痛扑向距离自己十步之遥的法阵中心。
他身负魔道又受了极重的伤势,如果落在法宗的手里,他怕是会死无全尸!
“有说带你走吗?”严必卿瞟了一眼趴在地上无力起身的姜云寒,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姜云寒心中一颤,豆大的冷汗止不住的从额间落下。
“走。”穆渊在白知栀的搀扶下来到法阵中心。
灵力震荡。
穆渊撤去渗入在传送法阵当中的精深魂力。
恍然间,被穆渊阻塞了灵气行进的传送法阵凝聚成型。
阵印发动,爆发出一道斑驳的灰色光华。
白知栀屏息凝气,调转灵力保护着穆渊与严必卿。
穆渊结印,将一道含有自身气息的灵种打在密不透风的昏暗房间中。
穆渊不想让人宗死士与自己纠缠不清,同时,他也不想让落风华因为自己的消失而多生忧虑。
当落风华穿过法阵,与穆渊所遗留的灵种发生共鸣,便能知道穆渊并无性命之忧。
嗡——法阵颤动。
精光浮现,穆渊四人在传送法阵灵力的拉扯下反向坠入严必卿所构建的对立灵阵。
随着身边的阴暗不断消失,穆渊四人的视线渐渐变得开阔。
轰隆隆,一阵闷雷之响回荡在众人耳中。
睁开双眼,穆渊等人再次回到那被炸出一道巨坑的野原之中。
“又……回来了?”姜云寒一脸茫然的看向漂泊着几片云彩的晴朗天空。
穆渊沉气稳固着自身沸腾的气血。
墨岩现身,一把将瘫在地上的姜云寒扛在肩上。
“咳咳!”姜云寒胸口剧痛,但是寄人篱下,他也不敢对饶了自己一命的穆渊说好说歹。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严必卿的身上遍是汗水。
在穿越上境与北铭大洲的壁垒之时,百生大阵逆转了严必卿正向生长的虚境体质,故此,他才会在灵阵的作用下返老还童,变成了一个刚断脐带的无力婴孩儿。
现如今他这副身体的灵气脉络还未成型,虽有穆渊的魂力作为媒介,但是要构建长阔百里的传送法阵,对强用虚境根骨制造灵力的严必卿而言仍旧是不小的消耗。
“先唤来天驹,一边寻找海牙的灵气行迹,一边慢慢折腾这个魔道小儿。”穆渊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被墨岩背在身上的姜云寒。
“好。”严必卿点了点头。
“折腾?”姜云寒的心中充满了不安。
自己重伤未愈,尽管没有落在法宗手里,可眼前这几个底蕴不俗的家伙却不知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他只想靠着研究血吞一脉重塑太禹姜氏遗失的青皇血脉,从而拯救家族脱离魔道的侵蚀。
如果自己半路夭折,自己被封印在幽地的亲人们又该如何逃脱必死的命运?
“你们要是伤了我的气脉,我可就没法帮你打开气魂的郁结了。”姜云寒的声音极其虚弱。
穆渊偏头,被姜云寒的话打断了思绪。
“我不但不会伤你气脉,我还会帮你养好身上的伤。”穆渊用一双青眸打量着面色苍白的姜家嫡脉。
“为什么?”姜云寒因穆渊的话倍感诧异,随后,浮现在穆渊脸上的一丝浅笑令他瞬间后悔对这少年人问出这般愚蠢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