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主任努力安慰了自己一通,心下稍安,可是走进办公室,发现自己的杯子里竟然只有冷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发了一通火。
往常这时候,他几个下属早就争先恐后的给他泡好了茶,摆好了报纸,可是今天,胡主任在外头环顾一周,发现他部门里空空dàngdàng,只剩下一个才毕业被分配过来的小青年在看门。
“其他人呢!”胡主任高声问了一句。
小青年可怜巴巴看了自己顶头上司一眼,低声说:“跟纪委的同志在谈话呢。”
其实他本来也被叫去了,但是因为是新来的,完全不了解情况,才又被人家给赶了回来看家。
“纪委哪个同志?至于把人都叫走嘛!部门的工作怎么办?”胡主任还在气头上,大声骂了一句,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纪委?”
小青年这时候已经把头深深埋了下去,不敢再说话了。
胡主任神思不属的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下意识大口灌了半杯昨天的冷茶下肚,才后知后觉,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又过了一会,纪委的同志再次找上门,这回是直接请他去调查情况的,胡主任扶着桌边差点站立不住,晃了一会,才颤颤巍巍的问:“这位同志,究竟是什么事啊?”
纪委的同志面无表情:“等下你就知道了。”
下午的时候,全局上下都传遍了,采购处的胡主任好几笔账务不清,还涉嫌给做工程的亲戚开后门,被纪委请去喝茶了,要吃几年牢饭不确定,但是如今这个位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据说他被带走的时候,脸上依然是一片冷白色,可惜没了堂堂采购处主任白面阎王的威风,倒是有几分他刚进单位的时候,被人叫小白脸的可怜劲。
胡主任下台没多久,县中学就接到通知,县里给学校下拨一笔专用经费,用来重建学校的操场。
高校长还有些奇怪:“不是说要等我们学校考上十个大学生才有这笔钱的嘛?”
他县局的熟人笑:“要不是老胡之前挡着,这笔钱本来早就该批了,他如今被带走调查,县中学眼看着也要起来了,对别人来说不就是顺水推舟的事。”
高校长冷哼一声:“姓胡的那是活该!那时候我们两个结仇,不就是因为我不愿意给他好处嘛!到处私拿卡要,就是他自个儿把自己给送进去的!”
那熟人还在笑:“别人可不知道这些,都说今年是你的顺风局,老胡是挡了你的道才倒的霉,全想蹭蹭你的运气呢!”
高校长脸一虎:“咱社会主义可不搞那些封建迷信的。”
“不过,”他的脸一转,又露出了窃笑,“我也觉得自己真是运气好,碰上了这么一个学生,高考的时候你就等着吧,保证给县里传捷报。”
“今年你们真能考赢市里?”他的熟人忍不住问。
“十有八九吧,”高校长自信满满,“毕竟我可是有秘密武器的。”
这个秘密武器,当然就是井熙。
其实之前听说井熙把试卷分给市里用,他还有些疑虑。
市里那两所学校的学生底子本来就比县里qiáng了不少,再加上井熙的试卷,岂不是更加如虎添翼,叫县中学好容易取得的领先,又全没了?
井熙却要他放宽心。
市里用她的试卷,能涨分是肯定的,但是效果再怎么好,也不可能比得过她这个有整一套成熟理论指导的重生者。
怎样最高效的梳理学生的理论体系,怎么读题,从哪个角度切入答题,也不是仅仅靠着几张试卷就能很快学会的。
事实上,在这个连出题者都还没摸清套路的年代,说井熙掌握的高考辅导技能整整领先时代二十年,绝对不会夸张。
高校长如今是井熙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再说了,那些卷子本来就是人家出的,他也没什么质疑的余地,gān脆彻底当了甩手掌柜,倒是落得个轻松自在。
其他学生也几乎把井熙供了神坛上,对她的话同样没有丝毫怀疑。
如今的提分班简直就像一架高效运转的学习机器,尤其是试卷的问题也彻底解决之后,学生的做题量再一次飙升,却没有一个人喊苦叫累,那股子劲往一处使的jīng神气,让来参观的大禹王校长,都忍不住白了一张脸。
他本来是信心满满来的,离开的时候,又重新忧心忡忡起来。
大禹中学的老师和学生,看样子又有得忙了。
冬去chūn来,气温终于回暖,县中学的学生也脱下了厚厚的棉衣,新修的操场上,年轻而活跃的身影又重新多了起来。
井熙依然保持着每天跑步的习惯。
几圈热身以后,她稍微加快了跑步的节奏,带着凉气的早风在她耳边拂过,全身的肌肉和关节彻底苏醒,连带着大脑也变得更加清醒而高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