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登时跪到地上,抖个不停。
连宜年转头,旋即站起,一脚踹到吴妈身上,那一坨肉皮球似的飞出大厅。
“砰”一声闷响压住了柳眉香的尖叫。
翁作才一头冷汗,“女婿,你这是做什么?”
“女婿,吴妈是我送给如玉的陪嫁,她不可能欺负如玉,这里面有误会!”
就在这时,去了半条命的吴妈声音微弱道:“夫人,救救我,我都是——都是听您的命令啊!”
这一下子,柳眉香的脸上好像挂了一只调色盘,只有青白两色,肆意穿插,很是滑稽。
见连宜年看过来,柳眉香后退一步,裙角拖在地上,乌糟糟的。
“女婿,不是这样的,那贱奴冤枉我,待我好生审问,给你跟如玉一个jiāo代!”
说这话的时候,柳眉香期期艾艾,还不停地往翁如雪身上瞅。
趁着连宜年没看她的空当,眼神又变成威胁。
翁如雪把脑袋埋在连宜年胸前,装没看见。
柳眉香气死了,拳头紧握。
“女婿,夫人说得有理,这贱奴惯会撒谎污蔑,你先带如玉回回府,我定给你一个答案!”翁作才也说。
连宜年抱着翁如雪站起来,“用不着。”
手底下的士兵动作快,转眼就把烂肉一样的吴妈架起,拖走了。
柳眉香期期艾艾,手绢都被戳出个窟窿。
吴妈是她身边的老人,万一嘴巴被撬开——
怀里抱着翁如雪,连宜年健步如飞。
只是,翁如雪闹腾得厉害,身体扭动,恨不得推开连宜年,自己走。
连宜年低声道:“翁如玉,安分些!”
明明他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翁如雪还是抖了一下,老实了。
连宜年满足了,把翁如雪送进轿车,自己也钻出去。
副官则转身,回到翁府,那夫妻俩看见他,吓坏了,还以为连宜年想毙了他俩。
谁知,副官忽然笑了:“老爷,夫人,我们将军说,您们把我们夫人养大成人,他记着您们的好。”
翁作才夫妻听见了,心里稍稍放下。
副官紧跟着又道:“但是,我们夫人在贵府里受了伤,你们总得给一个jiāo代吧!”
副官忽然掏枪,抬手对着翁作才身后的挂画,“砰”一声,子弹打了个窟窿。
翁作才跟柳眉香齐齐昏过去。
车子里,翁如雪听到动静,迟疑地问:“刚才——是枪声?”
“小小教训一下,给你出气。”连宜年说。
翁如雪睁大眼。
“你杀了他们?”翁如雪眼睛本来就大,嵌在瘦巴巴的小脸上,更显可怜。
“他们是你父母,我怎么会动手杀人,教训而已,不伤根本。”
翁如雪“哦”了一声,隐隐有些可惜。
半晌,她又道:“你能教我打枪吗?”
问完以后,翁如雪差点儿咬掉舌头,还真把连宜年当丈夫了,他喜欢的是翁如玉,你就是个冒牌货!
翁如雪低下头,看起来困窘又迷茫。
连宜年忽然抬头,揉了揉她的脑袋。
“当然可以,我亲自教你。”
“不用了,你那么忙,随便找个枪法好的兵哥就行。”
跟连宜年呆久了,她真怕露馅。
连宜年不乐意了,“我的枪法全军第一,除了大帅,还没人能比过我!”
连宜年自大得很,但是,自己夸自己,真的很搞笑。
翁如雪硬憋着,却没忍住,露出一丝欢快的笑声。
“笑什么!就这么定了,你想打枪,就来找我。”
翁如雪没有回应。
她低下头,她想不通,看连宜年的样子,虽然有些时候粗俗了些,痞气了些,人还是不错的,翁如玉为什么要逃婚呢?
转眼,到了连宅,连宜年忽然回归,府中众人欢天喜地,红绸地毯拿出来,跟那天大婚时一样,管家站在门口笑着看着新婚夫妻。
“踩红,日子才红火!”
连宜年索性抱起妻子,大步踏过。
进了院儿,连宜年立马又道:“去,叫个郎中过来,记住了,要西医,见效快!”
副官拔腿就跑。
翁如雪赶紧道:“我没大碍,就是出了点儿血。”
而且,刚才连宜年含过以后,已经不流血了,她扎自己,没用多大的力气。
可连宜年明显比她紧张,一直盯着她的右手看,白腻的皮肤上,忽然多了一道泉眼似的伤口,伤口边缘微微肿起,在他看来,比他受了致命枪伤还恐怖。
外国医生被叫来,那个副官咋咋呼呼的,他还以为病人中弹,马上就要不行了。
结果拿着一大堆手术刀、麻醉剂、止血剂过来,翻来覆去,就只在病人手上找到了一小块最多深入皮下半厘米、几乎肉眼不可见的伤痕,还已经止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