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哪里是谢谢的语气?
在时光的bī问下,齐宣快要哭了,她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语无伦次地把自己调查出的情况全盘托出。
“对了,不仅我调查你,程薇薇她也调查你了,那个女人比我还狠,我……”
齐宣推卸责任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利落挂断。
她瞅着暗下来的屏幕,痛苦地倒进枕头里。
不会被报复吧?
时光那个女人,看起来活泼可爱的,打起人来好像很疼的样子。
她最近还是少出点门吧。
齐宣唉声叹气地拉上眼罩,努力催眠自己。
酒店里,时光枯坐在chuáng边,无力地垂下手,直到手机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才回过神来。
顺着chuáng沿滑到地板上,时光还保持着震惊的表情。
她相信齐宣话语中的可靠度,她了解齐宣的为人,典型的无脑富家女,在这种时候,她不敢骗她。
她难以接受的是,在她心安理得地接受穆执的照顾,趾高气昂地指使他还钱的时候,没想过穆执的过去有多难熬。
原来被父亲指责为扫把星,母子二人被扫地出门后,他才搬到光明小区,和母亲相依为命。
他并不幸运,接连承受了亲人离世,成长的痛楚加剧了他对亲生父亲的恨意,所以才会在羽翼未丰时,迫不及待地发起报复。
段泽年居然是穆执的生父。
为了一己私利,他害了穆执的一生。
世界之大,总有那么一些人,妄为父母。
时光喉头发苦,胸口闷闷地疼,她尝试着大口喘气,可还是有呼吸不过来的沉闷感,最后只能跑到阳台上,呼吸户外新鲜的空气。
夜里的风凉了,她裹着外套,打了好几个喷嚏,才缓过来。
没人知道在最骄傲的年少时期,穆执是怎么熬过来的。
只要一想到他被人指指点点地骂晦气,她就心疼得喘不过气。
她也瞬间想通了在自己出车祸后,穆执的反常。
那么体贴的一个人,在面对她的时候,却总是畏首畏尾,担惊受怕。
他怕自己伤害了她。
时光怔怔地靠在阳台,不自觉地向一旁望去。
在不久之前,穆执突然从旁边的阳台探出头来,约她去江边走走,他微微笑着的时候,桃花眼里都是能溺毙她的温柔。
她好想抱抱他。
可是他却因为害怕,逃掉了。
“混蛋。”时光忍不住呢喃,嗓音中带着哭意,她骂他怯懦,骂他不告诉她实情,“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知道以后,又不会甩了你……”
时光哽咽抽泣,哭到涕泪横流,自己都觉得自己邋遢,才胡乱地擦掉眼角流下的泪。
远处的天空有几颗星星闪烁,时光茫然看着,直到天边泛白,才迟钝地挪回房里。
浑身都被夜风chuī麻木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风chuī,隔天醒来,时光顺利地感冒了。
她睡得沉,都没有听见闹钟,醒来后第一时间给何达发了消息请半天假。
何达听她鼻音浓重,当下批了一天假期给她,还嘱咐她注意身体。
今天酒店客房就要到期,时光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包行李,想了想,又掏出银行卡下了楼。
她不敢随便走,她怕她走了,穆执回来找不到她。
在大堂经理担心的目光中,时光咬牙刷了一个月的房费。
吸吸鼻涕,时光有气无力地委托经理帮她买感冒药,自己则是回房休息,半梦半醒间,她听到电话响起。
时光摸来手机,放到耳边,“喂?”
“时光?”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段衡担忧的嗓音,“你生病了?”
“嗯,有点感冒。”
这场病来得急,时光嗓音沙哑,鼻子也不通,整个人昏昏沉沉,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段衡拧起眉,“昨晚不还是好好的?你在酒店躺着,我这就去带你看医生。”
“不用了,我吃点药就好了,酒店经理帮我买去了。”
“那我给你带些吃的去,你别乱跑。”
说完,段衡挂断电话。
他下午陪同投资公司负责人前往时间房产考察,本想借机看看时光的工作状态,来到王朝阳的小组,才得知她请了病假。
他转身嘱咐陈驰安排厨师做营养餐,而后对李斯顷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有点私事。”
李斯顷挑眉微笑,“没事的,谢谢你陪同,我看完了,很满意。”
两人在陈驰的引导下往电梯走去,段衡心中记挂着时光的病情,没注意李斯顷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虽然定居国外,但母亲习惯说中文,加上好友也是国人居多,因此他的中文很好。
刚刚段衡打电话时,他清楚地听到他喊了一声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