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敬渊霎时转过头去,看见一道单薄纤细的影子立在夜色中,离chuáng不远。对方的轮廓被黑暗模糊了,可敬渊知道这是谁。
他猛地扑过去,把那道影子拽进怀里,对方被他吓了一跳,重重地推他,怒骂道:“盛敬渊,你发什么疯!”
盛敬渊不管不顾,他抓着那人,一手胡乱地撕扯对方的领口。那人起先挣扎了几下,语调严厉地斥责他,不过推拒的力道却越来越小。盛敬渊最终扯开了对方的衣襟,借着一缕微弱的光,他看到那人线条细致的锁骨中间,缀着一颗纤细的,小巧的红痣。
狂乱的心跳终于开始放慢,敬渊将额头抵住那颗红痣,靠在对方怀里。他不肯说话,只伸出手臂,紧紧地、狠狠地搂住那人的腰肢,再也没有动。
那人僵硬地任他抱着,许久之后,终于动了动,一只手迟疑地抬起来,最后落在敬渊脑后,一下一下地轻抚着。
那人叹道:“唉,盛敬渊,你真是个疯子。”
第八十八章
一直忙到下午三点,何凌山才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完。他站起身来,揉了揉僵硬的肩颈,一名听差匆匆地来到书房,唤道:“小少爷,姜先生已经到了,正在前院客室等着您呢。”
姜黎上午才借学校的电话打给他,说是有件事想要和他商量,想不到这样早就到了。何凌山忙把沾了墨水的手洗净,一路走到前院,姜黎果然坐在客室里,正单手支着下巴拨弄一盆栀子花的叶片。何凌山看他眉头紧锁,神情恍惚,连自己到来都没有发现,不由伸手在对方眼前一晃,唤他:“发什么呆?”
姜黎惊得整个人往上一弹,抚着胸口道:“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我的心吓得都快跳出来了。”
何凌山不好说是他心不在焉,才连自己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方才姜黎一脸的苦恼,兴许是遇上了什么为难的事。他把一碟奶油饼gān推到对方面前,随口道:“近来还好吗?”
“当然好。”姜黎腼腆地垂下头:“我这份差事很清闲,薪水也够花,倒是姜岚……她在学堂里结识了一大帮朋友,镇日的和她们出去玩闹,我都不知该不该管教她。”
何凌山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对待姜岚也如同亲妹妹一般,因此十分的纵容:“如今女子有自己的jiāo际也不是坏事,杏莉与她差不多大,同样半刻都离不开朋友。”
“杏莉是谁?”姜黎刚刚问完,很快像是想到什么,难得露出一点促狭的笑:“好啊,想不到你也会一声不响地jiāo女朋友,今天你要是不仔细jiāo代清楚,我可不会放过你。”
姜黎的烦恼还没解决,倒生出闲心来打听何凌山的际遇,等到何凌山把实情告诉他,姜黎很是遗憾地叹了口气。恋爱中的人往往喜欢为朋友保媒拉纤,自己有了伴,更加看不得身边人落单,况且何凌山是这样出色的一个青年,如何会至今都没有得到过异性的青眼。
话题扯到情情爱爱上,姜黎终于记起今天的来意:“小盛,你明天有没有空?”
他欲言又止,愁苦地看着自己的手指:“雅如邀我明晚与她一同去听音乐会,你也知道,我从没有见识过那等场合,很怕在她面前闹笑话。你如今是做少爷的人,肯定听过音乐会吧?倘若有你在身边照应我,我就轻松多了。”
想来想去,竟没料到他想求的是这个。尽管姜黎没有猜错,何凌山还是婉拒了:“你们两个约会,我怎么好横插一脚?”
“不止……不止雅如一个,还有她的朋友。”姜黎红着脸看他:“要是我害雅如在朋友面前丢脸,她会怪罪死我的!”
姜黎与他的心上人出身悬殊,平日同她相处就处处落在下风,眼下不去向雅如解释自己的难处,反而来找他求助,想必也是希望在心上人那边保留几分尊严吧。何凌山体谅好友的难言之隐,想到自己明日也的确没什么要紧的事,于是答应下来:“明天你几时出门,我去接你。”
他的gān脆让姜黎十分欢喜,直握着他的手连道好几次谢,才兴高采烈地辞别了。能让他这个素来内向的好朋友如此失态,可见那位宋小姐在姜黎心中的地位有多高,或许再过不久,他又有一场婚宴要赴了。何凌山想得好笑,随后与温鸣玉通电话时,顺口就把这件事说给了对方听。
温鸣玉的关注点却与他大不相同,只问:“音乐会办在哪里?”
何凌山把地址告诉对方,温鸣玉听后沉吟片刻,道:“晚上九点才开始,还是城外的饭店,你听完记得早些回来。”
算算晋安到燕城的路程,倘若温鸣玉明早动身,应该也是在半夜到达珑园。何凌山有了明确的盼头,一颗心都轻盈起来,故作沉稳地开口:“晚一点也没有关系,正好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