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欢腰间一紧,竟然是被温鸣玉紧紧揽住了,对方将他按在怀里,缓缓抚摸他脑后的发丝,声音轻柔得宛如一缕拂过耳畔的微风:“讨厌我吗?”
他立即摇头。
“那……喜欢我吗?”温鸣玉又问。
这次盛欢犹豫了,他用仅剩的一点理智思考这个问题,但许久都没有得出答案。脸上浮现出一点苦恼的神色。
温鸣玉笑了起来:“换一个问题,你讨厌亲近我么?”
听见这个问题,盛欢原本就绯红的脸颊热得更加厉害,两只耳朵好似浸在了热水里,一阵一阵的发胀。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抚摸温鸣玉含笑的眼睛,直至对方不堪其扰地眨了眨眼,才哑着嗓子回答:“不讨厌。”
“那你一定很喜欢亲近我。”这次温鸣玉没有提问,他握住了盛欢的手,往腰间带去,让对方环抱着自己:“既然喜欢,就不要怕,权当这是我送给你的一个梦吧。”
盛欢完全被他的气息包裹,顿时一阵眩晕,跌进了这片荒唐而美丽的梦境里。
第十一章
看见盛欢迈出门来,许瀚成掸了掸手里的香烟,靠在车门上,诧异道:“这么快,不多和朋友聊几句吗?”
盛欢摇摇头,往公寓的楼上看去。那里有座小小的阳台,褐色的木质栏杆边摆放着几只花盆,里面的枝叶已经冻得gān瘪枯huáng,正随着寒风左右摆晃,姜黎就住在阳台后面的房间里。
那场闹剧过后,让姜黎兄妹继续待在姜玉姝身边已不合适,于是许瀚成替两人安排了现在的住处。盛欢担心朋友的伤势,病没有全好就赶过来探望,直到确认姜黎没有大碍,才放下了高悬的心。
今天又下了一点小雪,在石阶上铺着薄薄一层。踩在上面有些滑。盛欢缓缓走下来,大概是仍在病中的缘故,他的面色格外苍白。衬得眉目墨一样的漆黑。使那张漂亮jīng致的面孔多了一点肃杀的冷峻。许瀚成仰着脑袋打量他,见盛欢抬起手,扯住大氅的领口往中间拢了拢,不由一阵恍惚,仿佛又看到了少年时的温鸣玉。
这对父子相貌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可有些时候的神情与小动作简直一模一样,这也是许瀚成总忍不住格外关照盛欢的原因。在这个少年出现之前,许瀚成一直对温家将来的少主人颇为失望,温咏棠被温鸣玉一手带大,却没能继承到叔父的半点手段。
十五年前,温鸣玉的父亲死于一场暗杀,温家上下乱作一团,那时谁都想踩着对手的尸体做珑园的主人。但谁都没料到,最后的胜利者竟是刚刚留洋归来,年仅十五岁的温鸣玉。这位甚少出现在大众面前,险些被人遗忘的温家三少爷仅仅耗费了三年的时间,成功将分崩离析的家业变得比以往更加繁盛,散乱的人心被他一一收服,如今或许会有人对他不满,但绝不会不服。
与叔父相比,温咏棠更像个少不更事的纨绔子弟。天真、骄纵,对家业的兴趣远远不及吃喝玩乐,温鸣玉将他保护得太好了,让他犹如藏在蚌壳里的琉璃珠,经不起半点风雨。
许瀚成在盛欢身上看到了一点新的希望,只凭前几日对方只身从chūn华巷救出朋友的事迹,就足以让他刮目相待了。
见许瀚成又在盯着自己出神,盛欢轻轻咳嗽一声,提醒道:“许叔,我们该走了。”
许瀚成拍了拍他的肩膀,绕到汽车另一边,替他拉开一扇车门,说道:“走吧。”
汽车在十字街头调转方向,往chūn华巷驶去。
盛欢不是第一次坐汽车,在他只有几岁大的时候,盛云遏曾带着他出去打牌,一直玩到深夜,她喝得酩酊大醉,被牌友用汽车送了回去。那个晚上下着大雨,盛云遏紧紧扣住盛欢的手,要么在骂他,要么在骂温鸣玉。汽车摇摇晃晃的,车厢里满是难闻的酒气,让盛欢险些吐出来。
一粒雪花穿过他的回忆,撞碎在车窗前,盛欢用手指按住那块地方,心中腾起一丝难言的兴奋。
等今天过去,他就该彻底斩断自己与chūn华巷的牵绊了。
清晨的chūn华巷并不热闹,盛欢下了车,刚要合上车门,却被许瀚成从里面伸手撑住。对方探出头来,皱着眉打量他,一副很不放心的模样:“真的不要我陪你一起进去?”
盛欢道:“你不方便。”
他说得简短,许瀚成却明白是什么意思。两人此行完全是私下的约定,并没有经过温鸣玉的许可,而许瀚成作为温鸣玉的左膀右臂,难免会被识破身份,到时候就会有许多不相gān人猜想盛欢与珑园的关系,那样势必会让温鸣玉十分不悦。
盛欢不想让那个人对自己产生任何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