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按夫人的吩咐,都乔装打扮了一番,申时时分出发的。”花嬷嬷回答道。
徐嘉怡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将花嬷嬷叫到了身边,看着她认真的出声说道,“花嬷嬷,有一件事情我要jiāo给你去做。若是城破了,记得在蛮夷到安平侯府之前,先放把火将安平侯府给烧了,务必要烧得gān净。”
只有这样,才能够将所有痕迹都烧得gāngān净净。
“夫人……”
徐嘉怡蹙了蹙眉,“记住了吗?”
“是,奴婢记住了。”花嬷嬷重重的点了点头,却是眼泪从眼角落了下来。
徐嘉怡摆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往后你不用等我了,自己去休息吧。”
看着眼前的徐嘉怡,明明才几天的时间而已,常田忽然觉得徐嘉怡身上的气场好像完全变了,和世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差不多。
刚开始那些指令都是常管家同她商议了之后直接以她的名义发出的,有必要的时候甚至是徐嘉怡站在了高台之上向那些百姓们说明情况,恳求他们的帮忙。
所庆幸的是安平侯府在常州扎根多年,百姓对其很是信任,哪怕是徐嘉怡一介女流他们也没有觉得不肯信任,纷纷按照她的话去执行。
常州城内的所有百姓家的男人都没有逃避,没有刀剑,他们就拿家里的菜刀或是锄头上战场。
那些女人们也没有闲着,自发的去城门边将那些奄奄一息的将士们救回来替他们止血,包扎。
包括那些已经战死的,也一一都被带了回来埋进了一个万人冢里面好生掩埋,总不至于曝尸荒野。
兵器的jiāo锋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地上几乎血流成河,与那日徐嘉怡梦魇时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那梦境之中的画面仿若就是一种预警。
徐嘉怡不懂这种前面在拼杀,后面在救人是种什么场景,可真真切切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她已经不会哭了,只是木然着一张脸看着这一切。
眼泪这种东西是最没用的。
这是徐嘉怡这些天的最大感受。
至于其他的一些老弱病残都是留在了后方做饭洗衣。索性之前楚明雷回来时带回了朝廷要押送到常州来的那匹粮草,不然现在的常州,只怕更为艰难。
徐嘉怡的脸色很难看,没有一丝血色。翠云和元香两人轮流着值班,几乎贴身不离徐嘉怡,绝不会让她落单。
尤其是徐嘉怡还大着一个肚子到前线去,看着那些残枝断根时更是一阵阵泛呕,身子摇摇欲坠。
元香和翠云两个生怕她哪一日就晕倒在了前线。
可是徐嘉怡都撑过来了,甚至没有叫过一声苦,喊过一声累。
就算她身子不方便,可也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常州城内的其他百姓看着她的举动,尤其是那些女人,本就是感性的,更是对她心疼不已,劝她去休息。
不然她若是有个什么万一,等楚长风回来了,他们可没法跟将军jiāo代。徐嘉怡总是嘴上答应的很好,可该做的事情一件没落。
常州守得越来越艰难,那些蛮夷好像是知晓了如今的常州不过是qiáng弩之末而已,又或许是楚长风和楚明雷他们突袭营地的消息让他们知道了,这两日的进攻越来越猛,常州几乎已经快到了无兵可用的状态。
女人们将油烧的滚烫,一盆一盆的送上了城墙,由那些站在城墙上的士兵们将其泼向那些意图通过云梯爬上城墙的蛮夷。到最后连火油也没有了,只能换成了滚烫的热水。
徐嘉怡每日都在掰着手指头算着时间,还有五天了,就到一个月了。
若是以往的五天时间,徐嘉怡随便在屋子里绣绣花看看书就过去了,并不觉得时间难熬,反倒是觉得时间飞快。
可现在的五天,却是度秒如年,好似永远都没有盼头似的。看着周围的残兵败将,徐嘉怡吸了吸鼻子,命人将常田找了过来。
“我听说常州城内的牢狱里还关了不少的人?”常田的jīng神状态很不好,他已经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了,每天也只眯了一两个时辰。
所以徐嘉怡并没有跟他兜圈子,直言不讳的出声说道,“将他们都放出来吧。”
常田一听这话脑子都清明了几分,“夫人,犯了些小错的那些人先前都已经被放出来了,如今牢狱里关着的那些,他们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人,手上都是有人命官司的,放他们出来恐生事端。”
“我们这里的人,哪个手上没人命?!”徐嘉怡不在意的弯了弯唇,“他们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人,但如今乃是常州存亡之际,若是城破了谁还有心去管他们?只要他们当中还有一个有一点良知,敢拿着武器去和蛮夷战斗的,那他们就不算都是穷凶极恶。”